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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论坛

发表于 2017-2-24 08:13:08 | 显示全部楼层
【参赛记实小说•《神奇老太徐丽华》】

神奇老太徐丽华
张树曾

我曾采访一位家庭妇女,她叫徐丽华。她用自身铸造了一个神奇的中国故事。这是一个奇迹,旷古未有。
1975年夏,江城吉林,烈日灼人。在东城区北街一个建筑工地上,忽然从六楼掉下一块10米多长的跳板,砸在徐丽华的后脑上。在医院抢救了6天6夜,生命总算保住。但院方宣布:徐丽华已经完全丧失知觉成为“植物人”,并通报:“预后不良。苏醒周期渺茫,恢复系数极小。”让家属做好最坏的打算,随时准备后事。
家人3次接到医院告知的死亡通知书,又几经缓解,反复观察。
徐丽华时年36岁,是吉林省粮油公司职工。丈夫张万贵,42岁,是吉林市驻军部队营职干部。3个孩子,一个10岁,一个8岁,一个5岁。
这位行伍出身的军营铁汉张万贵,仅就一个月时间,他满头黑发全部变白,满口牙齿全部脱落。
徐丽华虽生犹死,一躺就是四年。
这期间,所有家务活和里外什事全部落到张万贵的身上。可是这位丈夫,不厌其烦地在妻子耳边轻声唤着:“丽华,你醒醒,醒醒,好丽华, 醒醒。”他就这样呼唤了1000多日。他买了很多针灸按摩书,细心阅读,决意医好妻子的病。他在自己身上试练针灸,扎得浑身是眼儿,时常把自己扎得腰痛腿酸,不能走路。
1979年夏天的一个午后,大雨滂沱。忽然打了一个响雷,张万贵见躺在床上的妻子破响雷震得手指突然动了一下。孩子们齐喊妈妈,徐丽华居然睁开了眼,屋内空气顿时生机勃勃,给家人带来振奋和信心。
醒来后的徐丽华要照照镜子,他一照,竟然吓了一跳。镜中人身体变形,腰腿粗短,脑袋硕大,活脱一个“怪物”。徐丽华惊呼道:“我怎么变得这样啦?我不话啦。”一歪头,又昏死过去。还好,不多时又苏醒过来。家人苦苦劝导。亲属邻里都纷纷前来劝解。
“原谅我,我错啦,我对不起大人孩子, 对不起关心我的人,我有家,我有国,形貌难看就难看吧,我不死啦。你们放心,我要好好的活下去,我要争口气。”说完,徐丽华又一头倒在床上又啥也不知道啦。
未几,徐丽华又苏醒过来。但是已完全失去记忆,谁也不认识。医生俭查说,她如今只有两岁儿童的智商。于是, 丈夫张万贵,像对待婴儿一样,教她说话。很长时间,她只学会了一个字:“妈”。见谁都叫“妈”。即便如此,张万贵也乐不可支,说这就是一个进步!继续教练。而且扶她在屋里锻练走路,终于练得她自己能扶墙走路了。又渐而能自由活动了。继而又要到门前去散步了。全家人非常高兴。
张万贵带她到一个太极拳学习斑报名,声明不是为了学武,只是为了锻练身体。
一个月过去了,徐丽华却一个动作也没记住。有的学员说:“别要她啦,一个傻子。”
老师说:“她的毅力令我惊叹!哪怕只收一个徒弟,也会选择徐丽华,她是我真正的徒弟。”
张万贵看见自己的妻子记不住动作也很着急。后来他想出了一个办法,把太极拳挂图贴在家里卧室、客厅、厨房、卫生间的墙上,让她时时看到。徐丽华也特别用心,经常是睡到半夜,想起一个动作,就马上起来练习,常常因为弄出声响把家人惊醒。有一次半夜,她把热水瓶碰倒了,发出暴裂声。丈夫和孩子们大喊:“地震了!地震了!”要背她往外跑。
半年后,徐丽华竟然有了很大的进步,不但熟练地掌握了24式简化杨式太极拳的动作要领,还学会了陈式拳和陈式太级刀,身体也基本恢复。她起早贪黑,每天练完回到家中,浑身酸疼。可上天不负苦心人,渐渐地,徐丽华走路稳健了,说话也口齿清楚了,身体一天比一天健康起来。
1994年,张万贵偶然从报纸上看到一条长春市南关区太极拳协会关于举行太极拳比赛的报名消息,他马上动员妻子报名。张万贵说不是为比赛,而是希望通过这次参赛,让妻子走上有组织、有系统、有规范的康复健身行径。
“行!”徐丽华眼睛一亮,显出兴奋的神色。
有人说她:“报名参赛?你做梦去吧!”
徐丽华说:“我不但要做梦,我还要做个好梦!”
她坐公交车到南关区找到南关区办公室
工作人员问她:“您老办什么事?”
徐丽华说:“我报名参加太极拳武术比赛。”
满屋人皆都一愣。
工作人员:“您老要参加太极拳武术比赛?”
徐丽华点头:“对。”
工作人员:“您老多大岁数啦?”
徐丽华:“54。”
满屋人全笑了。
工作人员:“哎呀!您老这么大岁数还来参赛?”
徐丽华:“对。”
工作人员:“您一定很专长,是位高手。”
徐丽华:“不行不行,刚记住。”
满屋人又全笑了。
工作人员一惊:“刚记住?刚记住啥啦?”
徐丽华:“太极拳动作刚记住。”
屋里人又笑了。
工作人员一惊:“呀!哪您……”
屋里人莫明其妙地互相观望。
开门一人进来,见徐丽华:“呀,这不是植……徐丽华吗?”
徐丽华:“你认识我呀?”
那人说:“您不认识我,我可认识您。您的情况我常听说。这些日子挺好吧?”
徐丽华:“挺好挺好,。白天跟老师练,晚上照图练。”
那人说:“晚上照图练,你就敢报名参加长春市南关区太极拳比赛?”
徐丽华:“敢。”
工作人员:“照图练?”
徐丽华:“对,照图练。我以前照镜子练,不行,自己的动作全打反啦。”
满屋人全笑了。
那人对工作人员说:“同志,给她报上吧,她是……”俯在工作人员耳边小声说了几句。然后抬起头说:“她叫徐丽华。比不比赛不重要,主要是让她锻炼锻炼,恢复恢复身体,也是安慰安慰她,给她报上吧,我了解她,她丈夫是吉林市驻军部队营职干部。换防到齐齐哈尔,后来又搬到长春市。”
工作人员点头:“嗯,原来是这样。行,可以考虑考虑。”
希望之星永远被拖在灰心丧志的后尾而永远走在勇敢奋进的前面。果然,出人意料,徐丽华竟然在比赛中获得第三名。轰动长春市。人们惊讶一个总算未死醒来的植物人,怎么能在激烈的武术比赛中获居全区第三名?不敢想象。自那以后,徐丽华一发而不可收,不管哪里有比赛,她都报名参加。她获得的证书和奖章越来越多。先后成为长春市武协委员、太极拳教练员、吉林省太极拳协会副秘书长、国家一级社会体育指导员,还被编入《中华武术大典太极人物志》。一时间,她的事迹在当地传为佳话
2005年1月,第21届中国哈尔滨国际冰雪节三精杯国际太极拳邀请赛在哈尔滨举行。参加这次比赛的有来自美国、英国、日本、印度等国家和地区的1000多名太极拳高手。徐丽华和丈夫张万贵商量决定报名参加。她凭着扎实的工夫被批准参赛,她成了这次大赛年龄最大的选手。
一天,徐丽华走路绊了一跤,腿摔得疼痛不能动弹。徐丽华非常气愤自己,早不跌,晚不跌,偏偏在这即将启程赴赛的关键时刻摔跟头。她努力活劝腿脚,但弯曲不得,疼痛难忍,徐丽华叫苦不迭。完了!不能去了。丈夫张万贵按着她的肩头说:“去!一定得去!丽华,这已不是我们自己的事了,是代表国家去的啊!我们练,刻苦地练,在短期内把腿恢复好。实在不能走,我背着你也得去,为了国家的荣誉,你要做祖国的金刚老太!”丈夫这几句掷地有声的话语,使徐丽华激动不已。果然,她以非凡的毅力使腿脚很快能活动了,但痛如针刺,活动不灵,她耽心到时失误。
开赛那天,她想着这是代表祖国而来,忍着疼痛坚定的迈着大步走上场去,站定身形,一亮相,顿时来了精神,疼痛甩到九霄云外,和来自美国、英国、日本、印度等地的太极高手展开了一场激烈地世界级较量。她行云流水般的动作,引起雷鸣般的掌声。每个环节,都和伴奏的音乐拍节配合得恰到好处。比赛第一天,徐丽华凭着扎实的功底,获得杨式太极拳套路比赛1枚银牌。接着又获得一枚铜牌。全场爆响。第二天的比赛,她发挥得更出色,又夺得了1枚银牌!一个年纪最大的老太太竟然两天内在高手云集的比赛中连夺3枚奖牌!徐丽华老人成了赛场上的一颗耀眼的明星。比赛的最后一天,也是难度最大的比赛项目。这天,她参加的是陈式太极拳套路比赛项目。她以炉火纯青的技艺、完美无瑕的动作,战胜了来自世界各国的所有高手、精英,赢得了这场国际大赛的金牌!成为这次国际大赛的世界冠军!
这是在北国大地上出现的一个旷古未有的奇异现象——爬出死亡幽谷的植物人66岁的徐丽华老太与1500多名来自中外的太极高手同场竞技,居然一举夺冠。
当大家知道这位世界冠军以前竟然是植物人,都觉得不可思议,称为是奇迹中的奇迹。徐丽华一下子成了轰动人物,世界各国的新闻媒体争相邀请她做为专访。这位“国际太极大师”的事迹,吸引了国际奥委会TOP赞助商,2006年都灵冬奥会火炬传递的官方合作伙伴———三星电子总部的注意,徐丽华因此被推荐给国际奥委会。2006年1月14日,徐丽华被国际奥组委和国家奥组委推荐成为“国际明星火炬手”,代表国家前往意大利都灵冬奥会参加火炬传递活动。徐丽华成为中国56名火炬手中年纪最大的火炬手。
人们说:“这是生命的奇迹,是她以非凡的毅力创造了生命的奇迹。”
2006年1月14日,徐丽华即将登程,身旁站着两个外国彪形大汉,对她说:“我们跟着你,举不了就递给我们,不要勉强。”
徐丽华说:“我是中国人,是有骨气的。别说400米,就是4000米,我也举得了跑得动,让全世界都知道中国的神奇老太!”
沿途中,人群高呼:“中国的神奇老太最棒!”。
徐丽华面含笑容,一手举着火炬,一手和两侧人群招手,喊道:“齐奥!齐奥!”她斗志昂扬神采奕奕地高举火炬沿威尼斯著名大街“V.A.Fiorazzo”,跑过
她人生中难忘的400米。
2007年1月21日,69岁的她又当选为第六届亚洲冬季运动会开幕式的火炬手。长春市民都知道神奇老太,但有很多人没见过她,所以人们向组委会要求在长春传递亚冬会火炬时,给她佩戴上大红花,以识别她是神奇老太徐丽华。于是她成为108名火炬手中唯一胸前佩戴红花的火炬手。现场和电视里都能看见这位神奇老太的风采。
2007年6月,《东亚经济新闻》报推出联想奥运火炬手选拔活动,她又从300名筛选成30名。最后以精彩绝伦的太极刀法成为进京参选的最后8名选手之一。
徐丽华告诉该报记者,由于没有买到火车票,她比其他7名吉林省候选火炬手晚一天到达北京。一到北京,她就被接到一个训练基地,10天后,落定2名。最后徐丽华接到通知告其当选为2008年北京奥运会即第二十九届夏季奥林匹克运动会火炬手。
2008年9月9日晚,中央10台家庭栏目播出《从植物人到火炬手》
“我要活着,不仅是为自己,更是为了他人。”她从小事做起,帮着社区站岗,在雨天帮交警疏通来往人群。10多年的学雷锋过程中,老人捐款捐物累计达到三万多元。“三八”妇女节,社区特意为她送去了“学雷锋事迹慰问金”。
面色红润、上楼比年轻人还快的神奇老太,笑着告诉记者说:“其实,我有一个健康秘籍。”不管春夏秋冬,每天4点她铁定准时走出家门,从南岭小街一路跑到卫星广场,再按原路跑回来,接着跑进南岭小学体育场,绕着70米一圈的小操场跑上60圈,跑完紧接着就压腿,左右腿各压300下,再舞一套太极刀,最后打完2个小时的门球赛,才算正式结束每天4小时的“铁人晨练”。如果门外下暴雨,实在出不去,她就从一楼到六楼,反复走二十回。”
这位“神奇老太”徐丽华已申报东亚健康形象大使,要为健康代言。
2011年6月24日上午,在南岭街道办事处会议室内,举行了一次非常庄重的入党仪式。73岁的徐丽华老人站在鲜红的党旗下,举起右手宣誓:“我志愿加入中国共产党……”老人非常激动,几次流下泪水,她多年的梦想终于实现了。
这位从植物人奇迹地变成世界冠军、变成奥运火炬手的中国神奇老太激动地哭了,甜蜜地笑了。
宣誓之后,人们纷纷向徐丽华祝贺,徐丽华向大家深深鞠躬,激动地说:“谢谢,谢谢大家的祝贺,谢谢党支部对我的热情帮助,我是党员了,我要做一名好党员。”
徐丽华和丈夫张万贵紧握双手,一下子拥抱在一起,徐丽华流着泪说:“我们的梦想实现了。我们都盼望30多年了。今天是我一生中最难忘的纪念日,我这一辈子跟定中国共产党了。”
张万贵:“丽华,今天是我们最可庆贺的日子!咱们笑吧!”
徐丽华:“对,今天是最可庆贺的日子!咱们笑!”
二人笑了。
满屋人都笑了。
张万贵:“你看窗外,天空的白云和飞鸟也笑了。地上的花草树木也笑了。整个大街都笑啦。都在替你高兴啊!”
徐丽华:“今后我要继续完成任务。”
张万贵一愣:“什么任务?”
徐丽华大声宣称:“我是党员,我的任务是:要带头为祖国添光增彩!要带头为振奋民族精神奋斗终生!”
在场群众热烈鼓掌,激情欢笑,笑得射进厅堂里的阳光更加光辉灿烂!


作者简介:
张树曾。现为中国高级专家学者联合会会员,中国高级专家学者联合会聘任作家。吉林省作家协会会员,吉林省作家协会文学创作中心特聘作家。中国传记文学学会会员。中国微型小说学会首届会员。国家文学副编审。二级编剧。
在《小说选刊》、《新华文摘》、《小说界》、《靑春》、《当代华文文学》、《纵横》、《人民日报》、《人民日报海外版》、《光明日报》等发表作品。多次获中外奖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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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2-24 08:15:26 | 显示全部楼层
薄 暮(组诗)

文/何军雄



一朵云遮住了天空所有的羞涩

黄昏还在山顶徘徊

一只蚂蚁在急匆匆赶路

趁着夜色还未来临



劳累了一整天的乡村

和一条哈巴狗一样

喘着粗气长着口

把一缕炊烟升向天空



天边血一般的晚霞

映红了妹子红扑扑的脸蛋

薄暮时分鸡鸭还在槽内啄食

一只羊有了回家的念头





尘埃



在旧时光里徘徊

让人察觉不到真实的存在

在漂浮的世界里存活

寄生在人群周围



尘埃就是一粒种子

即使种在骨骼里

也能开花结果





某一天



麦场上

一只麻雀啄食着麦粒

我的诗集打开的瞬间

一只蜻蜓从头顶飞过



乌云漫过天际

和我只隔一层窗户

田里的庄稼还没有收完

一场暴雨不期而遇



我迫不及待的合上书

大雨淋湿了所有的庄稼

淋湿的还有我的一首诗歌





乡下的孩子



乡下的孩子

与站在风中的庄稼

一起长大



脏兮兮的双手

握着一块干馍馍

在太阳下暴晒



在乡村的田野里奔跑

像风一样自由



席地而睡

盖着黑夜

枕着月光入眠



乡下的孩子

肩上的挎包

和学习一样沉重





一只山雀



像是一首诗歌的结尾

给人一个短暂的惊喜



扇起内心的翅膀

在天地间飞翔



我是否是一只山雀

在书本间啄食文字





春日暇想



山花烂漫的春日

日头晒在山坡上

青蛙还在熟睡

一只山雀叫响山村



遍地都是红花柳绿

河堤上柳枝的哨声响起

所有的绿一溜烟跑出来



炊烟是最早发现春天的

春风吹弯了笔直的腰杆

让身心醉倒在春日里

不能自拔





寺院的墙



寺院的木鱼不停地喊着渴

空旷的院内枝条茂密的滋长



一些萧条的壁虎

爬在寺院的墙上聆听



我感觉内心受潮慈悲之心涌动

所有的蛀虫开始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寺院的墙上年久失修的一块砖头

顿感灵魂的震撼回想过去的时光



一段经声从寺院的墙上飘过

穿透一只不懂声音的耳朵



一些佛教徒双手合十

跪在地上念着佛的法号



寺院的墙上青苔修炼了自己的身心

一只蜻蜓高声咏诵着经卷





风挨着风



一些事物从风中走过

风挨着风

默不作声的吹着

风能让思想发芽

让笔杆长出枝条



风挨着风

就像是多年失散的兄弟

拥抱在一起





甘南碎片  



经幡飘过

一些羊群开始游走江湖

酥油茶香甜的牧民

鞭声四起马蹄飞扬



一些坐落有致的帐篷

如同甘南草原的乳房

喂养了牧民儿女



一粒草开始寻找家园

这是春天的一贯行为

天空和河流一样低沉

让人能触摸到云彩的脸蛋



甘南的夜色逐渐朦胧

帐篷内鼻声想起

热闹了一整天的甘南草原

安静了后半夜





黄昏



心灵响彻的午后

一些爱在黄昏中熟睡

这里隐藏着一个巨大的黑洞

在等待一份昔日的余晖



还有谁会在这个时候沉静

比黄昏中的残阳还沉默

一些蚂蚁一字排开

携一块骨头在我面前消失



都是些琐碎的往事

在寂寥的时候拿出来暴晒

阳光的毒辣手段

在这里全然失去了效应



失去了理智的妩媚

和着夕阳渐渐沉落

仅剩的

是黄昏中那一缕如血的残阳





寂静的蓝



天空把星星的苦难收藏

寂静的夜色中

只剩几许孤单的蓝在守望



手扶月光的色泽

谁能把空旷的天空看穿

在寂静中等待的

是与月色对白纯洁的一丝蓝



秋风瑟瑟的夜晚

跪拜的佛教徒被风吹醒

手中的羊皮经卷撒落在古道上

和寂寥的蓝遥呼相应



在一颗柳树下

一只蚂蚁从洞中探出半个脑袋

神情专注的看着

这个充满蓝色诱惑的世界





角落



一阵微风刮过

把一群蚂蚁吹晕



藏在角落的蚂蚁

咀嚼着我吃剩的一块骨头



阳光晒得毒热

一只蚂蚁用书遮住头顶



我弓下身子

捡起书



我的诗集在角落里

和一本现代男科并躺在一起







旧时光



寂静还在远处徘徊

豁达的内心早已春潮涌动

站在狭长的轨道上

我的来生是一只脱变的蝴蝶



破旧的闹钟时刻响动

走在时光的隧道里

身心来不及躲闪

会被漫步的丛草所击伤



夕阳把余晖撤下

生命的痕迹处处受潮

旧时光在黄昏张望

一条狭长的孤影是前世的模样



感情破碎的木屋

时光还在缝隙生存

磁条生锈的痕迹上

布满血迹斑斑的伤痛





母亲



我去乡下的时候

母亲正在地里干活

弯曲的脊背

和庄稼成一种姿势

豆大的汗滴在脸上滚落

手里的镰刀尽情飞舞

看见我了母亲放下镰刀

拿衣襟擦干汗滴

用力拉住我的手

问我饿了没有

我什么也没说

眼泪已经流了出来





从容



寂静的夜空变白

让一场盛宴失去高潮

正在上演的话剧

结尾的部分比较潦草



当一切还在熟睡

一颗星星照耀

点一盏内心的灯盏

从容的站在风中静候



风不在吹起

或者雨点不大

一些人站在屋檐下

谈论着昨天的一场棋牌



一只蚂蚁从容的钻出地面

顶着一只破旧的皮鞋

像一个刚出世的小蘑菇

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时光在夜色中穿行



谁能把夜晚看穿,不带一丝忧伤

时光是走在刀尖的麦芒



绿色还在拼命滋长,在秋风来临的时候

没有把自己变黄、变枯,变烂



时光在夜色中穿行,我的影子

常常在梦中醒来,和着晨光



黑暗不代表停止,一些时光

乘着夜色,在尾随潜逃





一只鸣叫不了的鸟



嗓音发声的部位被严寒冰冻

卡在喉咙的一口痰,没能吐出来

一些语言被封冻在身体内部

张开的嘴,是一辈子无法愈合的刀口

一只鸣叫不了的鸟,站在树上看着我

看我和它一样,会不会言语





听风者



夜色依旧朦胧

寂静还在彷徨中歌唱

一个听风者

侧耳聆听一场关于风的暴动



是谁走漏了风声

让一些语言从此流离失所

扶着洁白的月光

一个听风者从梦中醒来



风在肆无忌惮的吹着

吹落世间无数的尘埃

一个听风者仔细辨认

这场风是不是从故乡的方向吹来





风吹故乡



一些杂草暗淡下来

所有的麦田向同一方向靠拢

庄稼的集结号

在故乡的操场上演



风吹过故乡的面颊

岁月的痕迹到处可见

年久失修的门框上

一副对联被风吹去



风吹过故乡的夜晚

孩童的梦语在呢喃中呼唤

村口蹲坐的一只黄狗

守护着乡村的安宁



每一次被风吹过

清一色的麦苗都会闪了骨节

一只蚂蚁迎风站住

夜行的黑衣已不见踪迹



风吹故乡

远方的孩子开始思念娘亲

故乡的风

尽是那样轻柔绵软





一盏灯



走在夜的前头

谁的光芒照亮夜空

一盏灯

鲜活在每一个漆黑的夜晚



没有丝毫的星光

萤火虫的影子荡然无存

一盏灯

在黑暗中彻夜明亮



一盏灯柔情的照在冬日的土地上

让我的内心再一次感到无比的温暖





空寂



站在高山上

聆听从寺院传来的经声

空寂而遥远



佛语从天堂传来

穿透生灵的耳朵

感化灵魂的净地



寺院里,一个扫地僧

清扫着空寂

把世间的尘埃

一一除去





灯火



夜色阑珊

灯火在不远处徘徊

叩响回家的门铃

让一缕火光在心中点亮



从梦中常常醒来

母亲的身影清晰可见

枝头高挂的灯火

指引着故乡的方向



漆黑的夜晚

灯火是唯一失眠的孩子

天空关闭了所有的光明

让一盏灯火无家可归









世间的万物都静下来

只有寺院的钟声在敲响



一个沉睡的孩子

梦见木鱼的叫喊声从耳畔响起



比夜还要静的

是一个僧侣在禅房打坐



一只蚂蚁从洞穴探出半个脑袋

身心被菩萨的慈悲感化



一段佛经穿过漆黑的夜

照亮尘埃中最为寂静的部分





沉默的羊群



夕阳下零星的白点

走在回家的路上,一群羊在沉默

比空气中的尘埃还要无力

走过村子的时候,我在想

一群羊会不会和我一样

看见炊烟就会想起故乡





雪是冬天的灯盏



寒冷走在季节的前头,我的母亲

把一眼热炕,填成冬天的温床

雪是季节最疼爱的孩子

明亮着整个冬天的夜晚



雪会在冬天的半夜醒来

光着身子,把自己挂在树枝上

照耀着这个寒冷如冰的季节



屋里灯火明亮

这是雪在燃烧

把仅有的明亮送给冬天

我等待一场春天的阳光













何军雄,甘肃会宁人,中国诗歌学会、甘肃省作家协会会员。在《星星》《飞天》《青春》《散文诗》等发表诗歌五百余首,出版诗集《雪地上的书生》,入选《中华诗歌精选》《中国首部微信诗选》等选本,辞条编入《中国诗人大辞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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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2-24 08:16:23 | 显示全部楼层
红高粱写意(组诗)

作者:马冬生



红高粱的红



熊熊燃烧,数不清的红,连成一片的红

仿佛涌动的朝霞,壮美的出征



被血液的红,祖先的红浸透

挺直脊梁,就是一个民族飞扬的红



赵钱孙李周吴郑王,无论姓什么

我们都是这红的婴儿,红的亲戚



我们也需要一场秋风的强劲的吹拂

拼了性命,也要往未来的红里奔跑



直到这样的奔跑,成为一颗心

决绝地绽放,成为一面旗帜盛大的飘扬



红高粱的高



是所有的庄稼,世世代代嫉妒的高

是所有的曦光,愿意俯身低头的高



飙高音,飙到这样的高度,不怕你不红

风吹到这样的高度,不怕你不挺直脊梁



一颗灌浆的心,要扎稳脚跟

一个站起来的民族,要淬红傲骨



即使站在了梦想的最顶峰,也不要弄散了

沙沙作响的身姿,冲天的血性



我不卑微,我也要加入到这威武的方阵中

哪怕一辈子也走不到一株红高粱的高度



红高粱的粱



是养命的粱,飞翔的粱,感恩的粱

蓬蓬勃勃,红红火火,撩人魂魄的粱



一颗心,就要像这粱,懂得抽穗灌浆

一首诗,就要像这粱,字字饱满



我为什么对米字旁的字爱至骨髓

没有粱的红和高,饥饿的灵魂吃什么



一粒心灵的谷穗,埋在时光的深处

长成我身体里的血和肉,钙和铁



吃红高粱的米饭,喝红高粱的酒

一个人的气节不能不红,心不能不红



作者通联:马冬生(454450)河南省博爱县南关学校

电子邮箱:jzbamds@163.com电话:13523369253



作者简介:马冬生,男,1969年生,河南省作家协会会员,博爱县作协副主席,中国历史文化名楼——鹳雀楼文化使者。诗作散见《诗刊》台湾《葡萄园诗刊》日本《亚洲诗坛》加拿大《海外诗刊》《北京文学》《星星诗刊》《诗歌月刊》《诗选刊》等百余家报刊。曾获中国诗歌学会《诗刊》《诗选刊》《星星诗刊》等主办的全国诗歌大赛奖百余次,并被邀请到北京、永济、西安、重庆、宁波、合肥等地参加颁奖典礼。河南卫视等媒体专题报道。著有诗集《燃烧的雪》散文合集《岁月印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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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2-24 08:17:38 | 显示全部楼层
【散文】窗外的雨  作者:伦子
清晨,我被一阵滴答滴答的雨声惊醒,悠悠地睁开惺忪的眼眸,感觉空气里似乎也弥漫着水份。雨,淅淅沥沥的下着,那哗哗的雨声,似乎在奏着一曲动听的音乐。我起身来到窗前,望着纷飞的雨丝,真想随着雨儿高歌。可那纷飞的小雨,似乎又带来了我久违的快乐,让我控制不住敲击键盘的冲动,发泄我心中不可遏制有关雨滴的点点思索。
     清幽的大地,雾茫茫一片。风雨中湿透了的树干在不停地摇动,树叶随着摇摆发出低吟的沙沙声,不知是树干在呻吟,还是树叶在欢歌。有人说,最美的风景不在雨中,而在屋檐下的躲雨。这时想起那年在屋檐下躲雨的情景,思绪如雨滴荡起的涟漪,一点点扩散,向着曾经的往事蔓延,那里有悲伤,也有快乐。
     雨,让人又多了一份忧愁,引人遐思。在雨中漫步,携伊人的手巧笑依然;和着雨的节拍闭目吟诵徐志摩的《再别康桥》,又故作有深沉韵律的摇头晃脑;而后撑着一把油纸伞,走进戴望舒的笔下,希望逢着丁香一样结着愁怨的姑娘;会对未来慷慨陈词,直抒胸臆。我多想再续一段浪漫佳缘,即使自己变成丑小鸭或者癞蛤蟆。
     淅沥的小雨,给我带来了人生的感叹!孩童、青年、中年,我已步履蹒跚地走过,因为看得开,所以生活给我更多的是快乐!不经历风雨,怎能见彩虹?善待生活中的风风雨雨,那是人生旅途上一笔不小的收获。愿人生经过风雨的洗礼后,会更加炫目,更加洒脱。
     今天的雨,也唤醒了我的童年。那时,我还是一个懵懂的小男孩,整天安静地坐在教室里,认真地听老师讲课。有天上午,雾蒙蒙的天空飘来丝丝细雨,我的心随着雨点跌落,脱离了老师的视线,连那眼睛也跟着转向了窗外。那细雨如成千上万只活泼可爱的小精灵,在这个舞台上跳起了精美绝伦的华尔兹;那细雨滴落在低矮的屋檐下,无语的寂静落在浅浅的土地上,敲打出浅浅的疼痛;那细雨滴落在枝繁叶茂的大树上,那婆娑的树叶又多了一份亮丽的姿色,在雨中楚楚动人。突然“啪”地一声,老师手里的“教鞭”敲打在我的小脑袋瓜上,她可不像细雨落在头上那样轻柔酥软,那疼痛让我猝不及防,只能毫不情愿地继续听着老师嘴里传出的紧箍咒。
     放学的钟声准时敲起,穿过烟雨蒙蒙的校园萦绕在耳旁。它不像平时那样刺耳,反而变得悠扬动听了许多。是那细雨悄悄对它说了些什么?我想问一问老师。可一想起她拍我的那一下,我就不想问。
     雨不大却阻挡了回家的路,我从一棵低矮的梧桐树上摘下一片硕大的叶子,充当了雨中的伞。脱掉母亲专门为我做的那双新布鞋,光着脚丫子,头顶一片梧桐叶奔跑在回家的路上。雨,藏匿了一声声清脆的鸟鸣;雨,亲吻了一朵朵娇嫩的小花。清风袭来,那花儿像被风儿咯吱了一下,浑身痒酥酥的,忍不住笑得前仰后合,一不留神,衣服落了一地,只剩下一个光秃秃的枝头在雨中摇曳。田里干涸已久的青苗,仰着尖尖的小脑袋,尽情地吮吸着这救命的乳汁。那样满足,那样喜悦,轻摇倩影,靓丽多姿。
     岁月在指尖中滑过,一闪已过了五十多个春秋,当年那个光着脚丫在雨中奔跑的小男孩,如今成了两鬓斑白的“糟老头”,那可爱的“小精灵”也似乎成了一个来自于亘古时代的一个凄婉女子。呵,轻柔如梦的细雨,曾记得我对你深深的眷恋与不舍。我想,在某年某月的哪一天,当你再次降临时,我会扔掉雨伞,闭上双眸,撑开双臂,轻轻地触摸你的呼吸,闻着那青草淡淡的清香。在苍茫的大地上,静听你轻敲青砖黑瓦,静听你点落梧桐。好好享受这一份难得的静谧,洗涤心的浮躁与沉默。
     如今,我无需在雨中忙着赶路,只是放慢、放轻自己的脚步,我不想惊扰这份灵动与俊逸。要知道人生的雨,不会像你来的那样清静,打在人身上,像薄荷一样清凉;它有着夏日的狂暴摧残,有着秋天的凄风,让心迷失方向;更有着冬天的寒风刺骨,冻结了善良的灵魂。无论以何种面目出现,我都不会低下高傲的头颅,不会停下往前走的脚步。
      窗外的雨,还在洋洋洒洒地下着,我的遐想随着那雨滴在不断地延伸。

【散文】享受孤独   作者:伦子

有时候真不知道孤独是好事还是坏事,可我喜欢孤独,习惯于孤独,觉得孤独有安全感。孤独可以放飞梦想,可以随意打开记忆的闸门。在无数个夜晚,我与孤独同眠;在无数个黄昏,我拾阶而坐,仰望天空,看那血色染红的天边,任凉风吹拂秀发,任思绪迭宕,任泪滴流淌。

有时孤独让我心痛,让我苦不堪言;有时孤独让我重生,让我清醒。孤独是一种财富,只有经历过孤独的人,才能珍惜来之不易的快乐,才会珍惜已经拥有的时光。
     孤独好像冬天不定期的霜风,在你不经意的时候凛凛袭来,让人倍感寒冷;孤独好像一根绵绵的长针,慢慢的刺着,让你心痛;孤独的味道更像是一味中药,苦苦的,涩涩的。然而,许多人害怕孤独,那是因为没有经历过孤独,经历孤独需要有足够的勇气。在经过许多是非之后,我抛弃了无聊的热闹,也开始品尝孤独了。我把它当作一味药剂慢慢煎熬,让浓郁的苦味抚慰我隐隐作痛的心。

孤独对于不同的人有着不同的含义,对一个喜欢孤独的人来说,孤独是一种生活;对一个爱热闹的人来说,孤独是最大的一种折磨。不同性格的人面对同样的人生道路有着不同的结果,这就是我对孤独的理解。

人生的旅途是漫长的,生活也是多彩的,孤独犹如调味剂加到人生这锅汤中才会有味道。在领悟到了孤独后,人生才算是完整的。我就是一个喜欢孤独的人,在自己写作的时候,我喜欢孤独给予自己的灵感。坐在电脑前,开始敲打这些文字,让手指和键盘为文字再来一次相恋。深知自己没有横溢的才华,也没天生的文字排列能力,只是以这种方式无声地来书写自己的情感。在这样的生活中,我学会了孤独,也学会了享受孤独。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享受孤独。也许是一个人的生活过的太久了、习惯了。小时候在家里就我一个孩子,不善言谈,不愿意与人交流。大我几岁的哥哥却与我相反,无论是谁,大小事情都能与人交往甚欢。对此父母也颇为高兴。长大以后,我一直愿意一个人的独处,静静地坐在门前的小河边,一个人看河水流动。到现在,也喜欢一个人坐在河边,看着河水向东流。之后,把自己的感悟融入文字之中。因此,莫名的爱上了孤独,喜欢那种淡淡愁绪渺如烟的感觉,喜欢一个人孤独地享受一个人的世界。

孤独,一个略显苍凉的字眼,在我的心里她就是知己。因为在孤独的时候,我可以与心灵对话,用文字书写心声,用音乐抒发情感。在生活中谁没有孤独?无论凡人还是伟人,只要夜深人静身在独处时,孤独便会悄然而来。每个人的灵魂深处,都潜伏着孤独的影子。当我走进李清照的孤独时,感觉会化作芭蕉雨,点滴霖霪;当我走进张爱玲的孤独时,感觉会弦乐影婆娑,无言轻叹;当我走进余秋雨的孤独时,会感受到那古老的丝绸之路上的人群;也许是由于心的清冷,忽然觉得每一个人都孤独,好像行走在有生命的孤独世界里。

夜静的时候,只有轻轻的风,撩起白色的窗纱,天空中那种淡淡的蓝色,依然泛着光芒。空旷的房间里,独自听着自己喜欢的音乐,品尝着淡泊。这时,我可以让自己的心放在宁静的港湾里沉睡,那久违的温馨就会悄悄走进我孤独的梦乡。
       在文字里睡久了会发现生活是潮湿的,便会在莫名的发呆中感悟。我在敲打一篇文字的时候,已经若有若无的感觉到了那一缕带着凉意的孤独,从我的指尖幽幽的流淌而出。实际上孤独不只是属于上网的人,而是属于心有故事的人。每个人的内心深处,都隐藏着被了解的智慧与忍让,只不过是走在各自的风景路上。     
   执着往日的时光,冲出记忆的深渊,我们可以警觉并规避自己的悖逆。也可以不屑去与俗人争执一沙一尘,要知道人生最大的敌人是战胜自己。我们来到人世间的目的,就是与真实的自我相遇。与任何人的相遇、分离、背叛无关,这才是孤独的享受罢了。
   附:作者原名:张起伦(笔名: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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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2-24 08:22:18 | 显示全部楼层


山,山,山!

山前是山,山后是山。出门是山,进“屋”是山。仰首是山,低头是山。山重山,山迭山。山民依山而居,山乡周围是山。

山民爱山,靠山,吃山。山丰饶、美丽:山丘、山林、山泉、山谷、山岭、山溪;山径、山亭、山庙、山村;山雀、山鸡、山兽、山羊。

祖辈喜山,开山。日日上山,岁岁在山。眼望山,肩挑山,背负山,手托山。山长了,山青了,山壮了。而人老了,骨散了,筋断了。

父母恋山,育山。四时抓山,爬山,钻山,辟山。汗水浇山,心血付山。一生与山为伴。山高了,山肥了,山重了。而人矮了,背驼了,腰弯了。

我是山的儿子,山养育了我。山给了我一切,山富有,我应有。我从小受山的熏陶,有山的性格,山给我欢乐,我离不开山。山即是父母,父母就象一座座山。山是父母劳作的丰碑。父母功盖青山,人人敬山。

山的儿子,接过父母山一样沉的担山担,继续挑山。

山!山!山!

                                                 康旭刚

痴儿的梦
痴儿无意计穷通,两鬓苍苍背似弓。
早岁雄心常入梦,尚如天马在长空。

蝉鸣
事能知足心常惬,人到无求品自高。
沐雨经风眉似铁,晨曦晚照唱云霄。

百姓过春节
    相聚满堂乐,亲情一脉存。
    兰幽修叶梦,竹瘦远山痕。
    有兴常随柳,无钱懒出门。
清茶难嫌淡,静品到黄昏。

        大年三十
万户千门此夜同,不眠聚在笑谈中,
明朝懒睡无愁梦,偷得闲心觅古风。


                  •康旭刚
·散文诗·

和  谐



我曾赞叹于小树在丛林中蹿高竞上的挺拔,即或它们的树杈相接,也是携手的礼遇,而绝不是操戈相向;

我曾艳羡于鱼儿在水面下往来游曳的欢畅,即或它们的身体碰撞,也是忘情的舒展,而绝不是恶意挑畔。

每每那时,我的心便醺醺然地被一种和谐的美所陶醉。

一曲悠扬的歌,奏响了音符和曲调的和谐;

一幅瑰丽的画,流溢着线条和色彩的和谐。

和谐,产生融治,尊严和丰实;

和谐,带来更新,向上和崛起;

和谐,意味着没有内耗,没有抵销,没有抚慰创伤的耽搁,没有束缚手脚,封闭思维的羁绊;

和谐,意味着没有蹂躏,没有中伤,没有丑陋萎锁的面孔,没有流血之后而又结痂的疤痕;

和谐是一种氛围,有如花草竟长的草地,有如流云轻抹的天空,有如蜂蝶蹁跹的花坛,有如小路交织的丽郊;

和谐是一种环境,发源着竞争的伟力,超越的信念,培植并生长着美丽,张扬和创造着亢奋。

和谐的时空绝不能靠赏赐,要靠我们实实在在,坚忍不辍地去拓展!

                                 ·康旭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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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2-24 08:23:23 | 显示全部楼层
嬗变(中篇小说)

马进帅

上官海飞高中毕业后,高考落榜,遭到众多相邻的讥讽冷笑和亲朋好友的责怪,使他羞的无地自容,在无奈和傍徨之中,他突然选择了偷出家门,为他人打工为生的念头。

说实话,这个念头的闪现,还着实令上官海飞高兴了一阵子。因为,他坚信:凭靠自己壮实的身体和聪明灵气,一定会战胜一切困难,创出自己的新生活的,说不定还会“因祸得福”呢!

那是一个漆黑的夜晚,凉爽的微风吹过的着露珠的洋芋叶片,透过哗哗作响的白杨树,透过闪着光亮的河水,也吹过浑身发热的上官海飞俊美的面颊……多么美丽的秋夜夜晚啊!晶莹的星星在一望无际的灰蒙蒙的天宇上闪烁着动人的光芒。蝈蝈、蟋蟀和没有睡觉的青蛙、知了,在草丛中、池塘边、树隙间轻轻唱出抒情的歌曲,那潺潺流动的河水,那弯曲的伸展在黑夜中的乡村土道,那散发着馨香气味的野花和树叶,那浓郁而又清新醉人的空气,都在这不寻常的夜里显得格外迷人,给人一种美的享受。

上官海飞在离家不远的一个地埂上坐了一会,他实在不想回家,他多么想在这美丽迷人的夜晚中静静地多坐一会儿。不行,因他高考落榜,情绪不好,父母在每时每刻都在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无奈,他只好回家睡觉。

在上官海飞家厅房的右角,有一间土木结构的小房子,房子里没有任何家具,除了一把椅子和一张供他看书学习用的简易木桌外,再就是十几包粮食和他的一堆书本之类的东西。就在这堆书本旁边有一个单人炕,这就是上官海飞的栖身之地。

上官海飞和衣躺在炕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他的脑海里全是高考落榜后的失意,还不时浮现出大哥、大嫂和妈妈的对话。那天上官海飞在地里干完活回家,刚走到大门口就听见厅房里在议论他再上学还是不去上学的事。

“别再补习去了,家里正缺劳力,现在土地也承包了,务好那几亩地还不是一样过日子,我没念过书,还不是照样过日子!”上官海飞大哥说。

“要是再补习上一年,万一再考不上咋办?那不是白白花掉一千元钱吗?索性让上官海飞把婚结了,亲事也定了五六年了,人家女方也逼得很紧,念书别把人家女娃给耽误了。”大嫂说。

“不补习咋办?已经上了一年高中,索性再补习上一年,考上了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考不上就只好回家劳动,那是他娃娃的命!”妈妈说。

“我看还是算了。如果再去上学,那干脆把我另安排下,树大迟早是要分枝的。”大哥坚决地说。

“你们想另过就另过吧,暂时我还能下地劳动”。妈妈无可奈何地说。上官海飞能听出来,妈妈有些生气。

接下来是一段沉默。

上官海飞站在大门口,泪水从他的脸颊汩汩流下,汇成了河。那河水顺着上官海飞的脸颊流进他的嘴里。苦苦的、涩涩的!于是,上官海飞顾不了许多,大踏步而勇敢地走进了厅房门:“劳动就劳动,我有不是劳动不动,我想好了,我决不去补习了。但我不结婚,等有钱了再结也不迟。”上官海飞流着泪大声地哭诉道。

从此,上官海飞永远失去了去学校复读再考大学的机会,永远告别了他的学生时代,回到了生他养他的黄土地的怀抱,他和所有的落榜学子一样,面对黄土地,挑起了修理地球的责任和重担。

虽然上官海飞主动放弃了复读的机会,但他的这一壮举还是没有改变大哥分家的念头。父母执意不过,只好同意了上官海飞大哥大嫂分家另过的要求。于是,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一个原来还很和气的大家庭就这样分开了,分成了两家人,各吃各的饭,各种各的地,各忙各的家务,各干各的活,互不干涉“内政”。

不过这样也好,上官海飞从此再也看不见大哥大嫂的白眼了。

上官海飞呆呆地躺在炕上,追忆着近两个月来在家务农的前前后后,想着怎么能走出家门挣些钱来孝敬父母!不是张家庄的张虎全、张喜林等好几个年轻人都没有念过书嘛,他们一个个出门在甘肃临夏一带打工,不到半年的时间都挣来了一辆自行车,而且是一个人一人一辆。一天傍晚,那几个年轻人骑着自行车在山梁上经过,恰好被上官海飞撞见,他们把自行车骑得飞快,按着响亮的铃铛,嘴里还唱着啥流行歌曲,连上官海飞打招呼都没有搭理,一溜烟“飞”了过去。那神气啊无法用语言来描述。他们能挣来钱,自己为什么就挣不来钱呢?!可是当他把这个想法告诉父母时,马上得到了父母的强烈反对,说他还小,不懂事,外面乱的很,多数人外出打工都被人给骗了。还说大岔沟里的谢家老二外出到新疆打工连人影都找不着了……

不过,话说实际点,父母亲这样想、这样做,不是没有道理的,他们有他们的想法和思考!常言说:好出门不如穷家里蹲嘛!

“咚咚咚”!三声敲门声,把上官海飞从遐想和沉思中惊醒。紧接着:“上官海飞,把灯熄了,明天早点起来去集市赶集去,顺便给海云带点馍馍和洋芋。”这是妈妈的声音。她老人家并不是要告诉上官海飞明天赶集的事,因为弟弟在乡中学念书,有什么可买的东西弟弟在星期六回家就买回来了,用不着上官海飞去赶集,主要是上官海飞把自己想外出打工的事告诉父母亲后,妈妈不放心,夜夜要试探问一下,看是不是上官海飞偷着跑了,这一点上官海飞是最明白不过的了。

听到妈妈的催睡声,上官海飞立即应声道:“知道了妈妈,我已经睡着了哎。”妈妈听见上官海飞的回答后才放心地回厅房睡觉去了。

本来还有点睡意的上官海飞,被妈妈这么一试探,此时此刻一点睡意都没有了,他两眼直勾勾地盯着黑乎乎的屋顶发呆。他想得太多了,他想到他童年时的天真烂漫,想到了自己从初中到高中这段漫长的求学历程,想到了参加高考时的前前后后,一切的一切好像电影一样在上官海飞眼前浮现……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向前走着,放在上官海飞炕沿边上的钟表的答声不停地在敲打着上官海飞的神经。当时针指向凌晨两点时,上官海飞悄悄的从炕上爬起,一只手提着白天准备好的一个小包,另一只手提着他的布鞋,轻轻地溜出家门。上官海飞蹑手蹑脚地走到距离家一百米远的一个叫窑门台子的地方,见后面没有人,才放心地穿上鞋,紧接着是一阵疾步流星似的飞跑。几分钟后,上官海飞已经攀上山顶。此时的上官海飞,像做贼似的向后面望了望,见没有什么反映,提悬的心总算放了下来,上官海飞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究竟是在这山旮旯里长大的,究竟未出过远门,究竟从小到大没有离开过父母,上官海飞难免有些酸楚,忍不住朝黑乎乎地山下村庄望了一眼,一股莫名的泪水就夺眶而出,模糊了他的视线。

怎能不使他泪流满面呢!因为上官海飞的根在生他养他的黄土地里,扎得很深……

上官海飞摸了把离乡的泪水,沿着山梁上的土道踽踽地前行。天灰蒙蒙地,地也朦朦胧胧地,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模糊不清。整个山野都在这静谧中等待着曙光的到来。

天刚刚麻麻亮时,上官海飞已经走到了一个叫新寨的镇子。这是一个两县交界的集镇,每逢集日,赶集的人从四面八方赶来,很是热闹。这天恰好是集日,一些摆摊设点的生意人已经从很远的地方赶来,各自为各自的摊点收拾家当。有扫地的,有搭凉棚的,看来今天的集市一定很热闹。但上官海飞对这些并不感兴趣,脚下还是行走如飞,他得赶快去车站,不然最早的那趟车就开走了。

巧得很,上官海飞刚走到车站,一辆开往临洮方向的中巴班车就开进了车站。不一会,车上已经坐满了乘客。这时,售票员开始售票,车也慢慢驶出了站台,缓缓驶向去临洮的公路。

中巴车在崎岖不平地乡村公路上吃力地爬行者,好像梨不动地的老牛,呼呼地喘着粗气,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最大的力气。此时,上官海飞的心在流泪,上官海飞知道,妈妈早上起来,一旦发现自己不见了,会急成啥样子!上官海飞不敢想下去,真的。

这辆在城市已经“退休”的中巴客车,在经过七八个小时的“艰难跋涉”后,终于到达了临洮车站。上官海飞跳下车,茫然不知所措,他不知道哪是南哪是北!虽然临洮县城不大,但比起渭源县城来大多了。上官海飞打听过了,自己要打工去的那个地方是临夏州的康乐县,张家庄的那几个年轻人去的就是康乐。说那儿的人好,钱也好挣。但他不知道去康乐怎么走。他在车站对面的一个小饭馆吃了一碗烩面片后,就开始打听去康乐县的路线。幸好,一位老大爷说,过了桃河大桥一直沿公路走就到了康乐县城了。上官海飞连说了好几个“谢谢”!究竟说了几个,上官海飞自己也说不清楚。他想:这位白发苍苍的老大爷不会骗自己的。告别了老大爷,上官海飞沿着老大爷所指的方向向洮河大桥走去。上官海飞东问问,西打听,总算来到了洮河大桥,他站在大桥的中央,看着滚滚流去的洮河水,上官海飞又一次流泪了,泪水汇成了河,织成了网……

上官海飞从小生长在没有大河的山旮旯里,从没见过这么大的河,他多想一个猛子扎下去,像电影演员那样,美美的游一次泳,但他不敢,他怕一个猛子扎下去,等他游到水面时,早已成了一具僵尸。再者,他还得赶路,慢慢长路在前面等待着他去完成。上官海飞不敢去坐班车,因为他身上只有五块钱,这五块钱他想留到最关键的时候救急。

上官海飞漫无目的的在公路上走着,究竟走了多少里路,上官海飞不清楚。当他走到一个不知道名字的村庄时,天已经全黑了。这时,上官海飞开始害怕了,饿了还好说,包里还装着几个馒头,那晚上去哪睡觉呢?上官海飞犯了愁,他想:总不能在马路上睡觉吧?没办法,上官海飞还是硬着头皮敲响了一农家的大门。

“大叔,我是从渭源来的,去康乐打工,天黑了,能让我在你家住上一晚上吗?”上官海飞用乞求的目光看着这位四十多岁的男人问。

“不行!你去别人家吧!”没等上官海飞解释,这位大叔就“咣当”一声关上了大门。

上官海飞接连敲了好几家农户的大门,得到的都是同样的回答。此时的上官海飞,沮丧的说不出一句话,无奈之中,他只好在路边的一座砖瓦窑里“借宿”了。

砖瓦窑不需要去敲门,更不需要求爷爷告奶奶。要早知这样,干脆不需要去敲人家的大门,更用不着给人家求情下话,直接住砖瓦窑得了,何必那样做贼似的敲东家问西门呢?上官海飞想。但砖瓦窑究竟不是人居住的地方啊!在别无聊赖之际,上官海飞只好选择这座砖瓦窑住宿。

走进砖瓦窑的一个小圆门,里面还不错,地面干干净净的,上官海飞顺手抓过两块红砖,将他的小包放在上面,拿出里面的干粮吃了起来。也许是没水的原因,上官海飞费了好一会儿才将一个馒头吃完,实在渴得受不了了,他走出瓦窑,来到马路对面的水渠旁边,弯身下跪,用手捧着渠中流淌的水美美地喝了一顿,渠水很清,好像没有污染过。他想:这水是从哪儿流来的呢?这么清爽啊!此时,也许有人在上游正朝渠水中撒尿呢!可是上官海飞不知道,他根本就没有想到,他也不会往那处想,他只觉得这渠水很甜、很美。

喝了渠水后的上官海飞,觉得心情好多了。顿时来了精神,在瓦窑前打了一阵自己在学校上体育课时老师教会他的那套武术拳,不一会,浑身觉得汗津津的。走了一天的路,太累了,还是回瓦窑睡觉吧,明天还要赶路呢,他想。

走进那个瓦窑,上官海飞头枕两块红砖,和衣躺在地上,不一会便进入了梦乡。

上官海飞太累了。

朦胧中,上官海飞觉得自己的头发被什么东西拽地生疼生疼的,无意中他把手伸向头顶,一个软绵绵地东西把上官海飞吓得“腾”地一下翻了起来。天刚刚麻麻亮,上官海飞看见一只很大的老鼠飞快地钻进了砖缝,上官海飞惊愕地摸了摸装着馒头的书包,才发现书包已经被这只老鼠咬了一个小洞。如果不是老鼠在咬书包时将他的头发拽一下,那包中的两个馒头怕在上官海飞早上醒来时就不属于自己了。好险啊!还没有见过如此大的老鼠。上官海飞暗想。

此时的上官海飞已经无法入睡了,他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背上那个被老鼠咬破了的书包,在公路旁的水渠边洗了把脸,掏出差点被老鼠吞掉的馒头,边走边吃,又开始了他漫无无际的跋涉。

他不知走了多少里路,也不知道从他身边跑过去了多少辆班车,他没有数,他只记得有一辆中巴车不知什么原因在他跟前停了下来,并热情地将他拉上了车,当售票员要他卖票时,上官海飞张大了嘴:“我是乡下来的,身上没带钱。”他说着低下了头,一只手不停地捏着衣襟。

“没钱就下去!”随着售票员一声严厉地怒吼,车嘎然停下,他只好跳下了车。这时,上官海飞听见那位靓丽的售票员骂道:“白白拉了两公里路!”上官海飞暗想:怎么这么快啊?刚上车就拉了两公里?真让人不可思议。

刹那间,那辆中巴车已不知去向,消失在路的那一头。

快到中午时分,上官海飞走到了一座叫“虎关”的桥上。这时,上官海飞有点犯难了,过桥好还是沿着公路继续向前走好呢?恰好,有一位回族老人骑着自行车经过了他的身边,上官海飞忙向老人打听:“大叔,去康乐怎么走啊?”

“康乐?沿着公路走上三公里就到了,你去康乐做什么?”老人问上官海飞。

“哦,我知道了,谢谢叔叔!我去打工。”上官海飞说。

“哎呀,那太好了哎,小伙子跟我走。我去县城找人干活,没找上人就回来了,没想到在这里遇上你了。走,坐在我的自行车上跟我回家。”这位回族老人很和气地将上官海飞带回了家。

回家后,回族老人吩咐家人给上官海飞做了些饭吃,并给他的女儿说:“小云,下午你带这个小伙子到咱们的水磨那儿,将水渠里的污泥清理干净。”

“嗯,知道了爸。”小云回答道。

“小伙子,在我这儿干活一天五毛钱怎么样?”老人问上官海飞。

“行!行行!”上官海飞干脆地回答。其实不给钱都行,只要能找到个吃住的地方已是再好不过的美事了。上官海飞想。

“爸!五毛钱太少了吧?人家大老远的从渭源跑到这儿,一天五毛钱哪太不划算了吧?”小云不知何因,对她爸说。

“成呢!五毛就五毛呗!”上官海飞说着,并用很感激的目光看了一眼小云,小云不好意思地一笑,上官海飞觉得小云的笑意中包含着什么!但他说不清楚,当然,此时的上官海飞用不着多想,他也不能多想,因为这是他生平以来第一次找到的第一份“工作”。

“就干几天,活也不太重。再者看他表现怎么样?表现好,干活老实,工钱还可以涨。”老人说着还用小眼瞪了旁边女儿一眼。上官海飞领会老人那眼神背后的用意和内涵。

就这样,上官海飞在这位主人女儿的带领下,利用一个多星期的时间,干完了长达一千多米的水渠清污任务,而且干得很好,另主人很满意!主人还夸奖了上官海飞,说上官海飞很诚实。究竟是年轻人,上官海飞和老人女儿也混熟了,两个又是都上过高中的年轻人,无话不谈。上官海飞还知道,这位美丽的少女叫马小云,还知道这位回族老人一连生了五个女儿,没有儿子。他还了解到这家人在康乐街上有好几个茶叶铺面,也很有钱……

上官海飞干完清渠的工作任务后,接着给马小云家打了一千块土坯,领了三十三块的“工资”(包括清渠的三块钱)后就离开了马小云家。走的时候,马小云还给上官海飞装了三个大饼,并送给上官海飞一个很美的笔记本。并告诉上官海飞:“找不上活了就来找我!”

上官海飞感激而恋恋不舍地离开了马小云家,在一个距离马小云不远的一个庄子上给一个姓王的人家干活。干的是零活。也就是说王家有啥活上官海飞就干啥活!讲好一天五块钱,活也很轻松。

上官海飞这才知道,马小云的爸白白剥削了他六天的劳动力,少给他二十七块钱。上官海飞想去索要,但还是没那个胆量,只好作罢。他想:谁让自己是个打工仔呢!

一天傍晚,上官海飞牵着东家的一头母牛来洮河边饮水,刚要转身离开河边,就听见一个很熟悉的声音在叫自己,上官海飞扭头一看,见马小云也牵着她家那头大公牛来河边饮水。

“上官海飞,果然是你啊!我还以为我认错人了,但左看右看像你。这几天你还好吧?”马小云有点关心而惊奇地问上官海飞。

“还好!你呢?”上官海飞问。

“没事干,还是老样子!睡觉、做饭、看电视、饮牛……烦死人了哎。”马小云有点懊恼地说。

“你的东家给你一天多少钱?”马小云问上官海飞。

“一天五块钱,没啥重活,都是些家务活。”上官海飞说。

“你走了后我还责怪我爸呢,真不好意思,让你受了几天委屈。不要看我爸很有钱,但在花钱上小气的很哎。”马小云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小云,没啥不好意思的。生活本来就是这样嘛,我还得感谢你爸呢!是他老人家把我领回你家的,第一次出门就很顺利的找到了活。要不是你爸,说不定我还在街道上流浪呢!也许早就给饿死啦!呵呵!”上官海飞开着玩笑。

“都怪我爸,他太自私了。上官海飞,你也别自作安慰了,我心里很清楚!以后要是找不到活了,你就到我家来找我,给你一天十块钱,活也不重,和你现在干的一样!”小云噘着小嘴说。

“谢谢!我会来找你的。你真好!”上官海飞调皮地说。

“离开我们家有一个月了吧?”小云问上官海飞。

“嗯,一个月过两天。有没有想我啊?”上官海飞说着,脸有点发红。

“想了啊!我很想再看看你写的日记。”马小云痛快地回答,但还是有点羞涩之感。

“我也很想你,想去看你,但我怕你爸……”上官海飞说。

“上官海飞,你要坚持住,再困难你都要挺得住,但绝不能再去砖瓦窑了,听说砖瓦窑里有鬼呢!”马小云说着像真有鬼似的,一把抓住了上官海飞的手。

说归说,但小云的这个举动还着实把上官海飞吓了一大跳。上官海飞本能的后退了一步,因为这太突然了,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万一被别人看见了咋办?上官海飞真的有点害怕,他没有想到马小云这么胆大、勇敢,她竟然敢去抓一个打工仔的手!上官海飞茫然不知所从:“小云,别这样,要是被人看见了,那就惨了!”上官海飞气喘吁吁地说。

“不会的,这个时候没有人会来河边的!”马小云一边说着一边将自己的脸蛋轻轻地贴在上官海飞的胸前,聆听上官海飞心脏的狂跳,上官海飞明显地感到小云的肩头在微微颤抖……

这里没有语言,这里的语声是大海!是海的感叹和激波声……

两颗年轻的心紧紧地贴在一起,他俩相拥着、亲吻着……

顷刻间,上官海飞和马小云所做的一切是多么惊心动魄……

“哎呀!不好了,了不得了哎!你看牛……”上官海飞大声喊道。

“牛咋啦?”马小云不解地问上官海飞。

上官海飞和小云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他俩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同时张开的嘴巴又慢慢合上。只见马小云牵的那头大公牛正和上官海飞牵的那头母牛在做爱……

“怎么会这样呢!?”小云害羞、惊恐地低着头说。

上官海飞和马小云在河边的偶遇,使他们从此不可自拔,他们俩陷入了深深的爱恋之中,每晚在他们第一次见面的那个时间,那个地点,他俩都牵着各自的牛来河边幽会。有一次,他俩差点也像那天晚上的两头牛一样失去了理智,但他们还是很冷静地回到了现实之中。

两个月后,上官海飞要告别小云回老家渭源了。他们最后一次相约来到了河边。两头牛在喝足了水以后,又一次充满了激情,沉浸在深深的爱恋之中。马小云和上官海飞也和两头牛一样拥抱在一起,任激情在这里释放。不过,这次他们的理智没能占上风,他俩相拥着走进了河边的小树林……做完了人类应该做的事情。这事对上官海飞和马小云来说是刻骨铭心的,也是惊天动地的,究竟上官海飞和小云也是动物,和牛的区别就是会说话而已。

小云和上官海飞在河边说了好多离别的话,许了许多爱的誓言。小云还告诉上官海飞,回家后那个娃娃亲给退了,上官海飞答应了小云的恳求,但事与愿违,上官海飞回家后就再没去过康乐,娃娃亲也没有退掉,在当时退婚是一件难于上青天的大难事。

时间不容留他们在河边久留。他俩都流着泪恋恋不舍地离开了河边。他们各自牵着自己的牛,各自走向各自的住所。他们讲好,第二年春暖花开时再在这里相会,并勾了手,在洮河边完成了历史性的、没有文字的、有点原始的契约,像孩童时的宣誓,但却是庄严的,令人信服的。

第二天一大早,上官海飞怀揣他用苦力挣来的一百八十三块钱,穿着东家送的一双新布鞋、新衬衣,包里还装着马小云精心为他织就的毛衣,踏上了回家的路。听当地人说,发往渭源方向的那趟班车直达新寨,并在站点还要等一会儿乘客再发车。但今天,这趟车不知怎么着,上官海飞刚坐上车,车就开动了。司机说:“如果迟发车就接不到从黄河梅州发往临洮那趟车的乘客了。”当小云赶到站点时,车已经开出站点十几步远了,上官海飞看见马小云边喊边挥舞着她的小手:“海……飞……,明年……一定来……我……等……你……”。“小……云……回……家……吧!我……知……道……啦!……再……见……”。上官海飞把头伸出车窗外高声喊着。

“再……见……。”马小云的声音被班车远远地甩在车后。班车加速了,一股扬起的尘土将上官海飞的视线隔开,他知道,小云一定还朝着汽车前进的方向猛跑……

片刻间,上官海飞乘坐的班车已穿过虎关大桥,驶向了康乐到临洮的柏油马路。虽然是柏油马路,但这里的路况并不是很好,汽车以每小时六十公里的速度在公路上行使,车窗外的景色很迷人,但上官海飞无暇顾及。过了好长一段时间,上官海飞才从美好的遐想中醒悟过来,车在经过他曾“借宿”过的那个砖瓦窑时,上官海飞还特意看了一眼。

快到中午时分,上官海飞乘坐的班车就驶进了临洮汽车站,有在临洮下车的就各自回家了,去渭源的乘客也都下了车,大家赶紧在车站周围的餐馆吃了点东西后,又坐上了车。车上新上来了十几个乘客,都是从黄河梅州来的那辆车上“倒买”来的。车启动了,忽忽悠悠的,走走停停,有打听上车的,有打听带货的,一个多小时还没开出临洮县城。在驶向新寨方向的县乡公路时,这辆车每小时再也跑不上六七十公里了,上官海飞侧眼看了看,不足三十,这里的路况特差不说,这辆车的车况也更差。

客车很吃力地山梁上蠕动着,发出“嗡嗡嗡”的响声!似乎很沉,回声在山梁沟谷中回响。上官海飞坐在车窗边,看着车窗外的黄土地,思绪仿佛已经回到了家中。

上官海飞看见妈妈微笑着向自己走来,随即又泪流满面的说:“三儿啊,你总算回来了。”

“妈妈,我回来了!我对不起你啊,我不该偷出家门去打工!”上官海飞流着泪对妈妈说。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妈妈说。

“嘟嘟……嘟……!”一声汽车的长鸣,把上官海飞从思绪中拉回,这时,上官海飞才发现,汽车已经开进了新寨镇,缓缓驶进了车站。他背起那个被老鼠咬破的书包跳下车,一看时间已经是晚上七点了。太阳快要落山了,得赶快走,不能在新寨住店,三十里路对自己来说不算什么!上官海飞想。

于是,上官海飞疾步流星地穿过这条不足一千米的街道往家赶,但毕竟没走多远天就完全黑了下来。

深秋的风残酷无情地抽打着上官海飞单薄的身躯。不一会,夜空中浓云密布,借圆月的微光,可以清楚地看到一团团乌云,像一群专事毁灭的精怪,趁着风势在混乱一团的天空骤驰。山头差不多被黑暗淹没了,黄土地里的情景也已经模糊不清。但天空和大地、远处和近处的景象,看得见和看不见的一切,都在这昏天黑地的一团混乱中完全交融在一起,那形象颇似神话中的那个可怕的怪物-----死神的黑牛-----正发着狂怒高举起它的带角的头在空中摇晃。

看来今晚上又是一场狂风聚雨,得加快脚步。上官海飞想。

于是,上官海飞飞也似的在乡间土道上狂跑起来,一只野兔从前方迅速穿过,差点撞在了上官海飞身上。不知是猛跑散发的热量,还是黑夜给他带来的恐惧!上官海飞浑身的神经绷得紧紧的,背上也汗兮兮的。

近三十里路,上官海飞一个多小时跑完了,晚上八点三十分,他就踏进了家门……

时间的流水在上官海飞心头潺潺流泻,转眼到了第二年元旦。

一天傍晚,供职在乡邮电所的表哥带来话,说靖远矿务局红会四矿在渭源县要招两百名农民轮换工,县劳动局给咱们乡上分了六个名额,看上官海飞去不?如果想去,第二天就到乡上报名去。这么好的事情怎么不去呢?虽然是煤矿,工种不太好,但对上官海飞这位农村青年来说,还是求之不得的美差。上官海飞听到这个消息后,第二天一大早就跑到乡上报了名,乡上一位姓杨的干部说:“名报上了,你可以回家了,三天后在县医院体检。”

三天后的早晨,上官海飞拿着乡上开具的介绍信,按时在县政府招待所二O三房间报了到。矿上来县上招工的人事干部说:“下午在县医院体检。”上官海飞想:“体检怕什么?去年冬季征兵那么严格,我的身体都没问题。”还真让上官海飞预测中了,体检结束了,很顺利,全部合格,并很顺利地填写好了《政审表》,交了三张一寸照片,下午六点之前就办好了一切手续。

“上官海飞要去当工人了!”这消息不胫而走。同学、亲朋好友都赶来祝贺、欢送。

……

元月八号,上官海飞和他一起被招的两百名社会青年,分坐在四五辆大班车上,在经过一天的颠簸,在晚上十点半浩浩荡荡地开进了地处腾格里沙漠南缘西格拉滩的红会四矿。

对“西格拉滩”四个字,上官海飞并不陌生。他过去听说过“西格拉滩”的故事,他也在《民间文学》上看到过“西格拉滩”的一段传说。

在《民间文学》杂志上发表那篇文章的作者他忘掉了,但他很清楚那篇文章的内容……

“如果你到过甘肃白银的平川区,会在它的东北部看到座座矿井,一车车煤炭通过铁路和公路运往四面八方。当地人说,这里原是个荒滩,名叫西格拉滩……

古时候,这里是个美丽富绕的地方,群山环抱着一马平川,树木成荫、鸟兽成群、水草丰茂、繁花似锦。一汪清澈的湖水如明镜般镶嵌在绿草鲜花中,微风簇浪,波光粼粼,群山抹翠,倒映湖水中,让人流连忘返。

相传湖边住着个蒙古人,名叫西格拉,他长得可以和山中最古老的树比高,力气大得可以举起千斤巨石,走起路来地动山摇。但他每到夜晚便焦躁不安,在湖边不停地走来走去,人们远远地就能听到他沉重的脚步声。原来他有夜盲症,并为此吃过不少苦头,他盼望黑夜尽快过去,黎明早些到来。他甚至企盼天上有一个不落的太阳,为他驱走黑暗。

这清澈的湖水、美丽的景色,吸引了天宫的王母娘娘,在一个宁静的夜晚,她带领七仙女飘然而下,来到湖畔。

沉睡的西格拉受到强光的刺激,睁开了他铜盆般的大眼睛,以为天亮了,而远处一片漆黑,湖边却明如白昼。他揉揉双眼,定睛一看,他常靠着歇息的那棵大树上,挂着一条七色彩裙,裙上缀满大大小小宝珠,熠熠生辉,湖光山色都被照亮。漂亮的仙女们在湖水中玩耍嬉戏。‘我能看见了!’西格拉欣喜若狂:‘这宝珠不正是照亮我黑夜的太阳吗?’他目不转睛地盯着七彩裙,想啊,想啊,想得头昏脑胀,也想不出得到宝珠的办法。天边曙光微露,王母娘娘取下七色彩裙,顺手一抖,披在身上,众仙女穿戴整齐,随之凌空飘举而去。西格拉分明看到在王母娘娘一抖彩裙的瞬间,那颗最大的宝珠掉进了湖里。黑夜里的太阳就在湖里!这使西格拉激动万分,他‘扑通’一声跳入湖中,决心找到宝珠。他不知疲倦地一次次潜入湖底,又失望地一次次浮出水面,九九八十一天过去了,仍然没能找到。他决心另想办法。他坐在湖边,面对被搅浑的湖水想啊,相啊,突然想到:把湖水烧干,宝珠不就露出来了吗?他为自己想出这个聪明的办法而得意,浑身更增添了用不完力气。西格拉拔出周围山上的大小树木,架在湖边,燃起了熊熊大火。可是,要烧干若大一湖水谈何容易!他拔光了近处的树木,往远处扩展。九九八十一天过去,一片片绿色消失,一座座山头荒芜,一条条河沟干涸……

王母娘娘回到天宫,云屏烛影,霜冷长河,寂寞中又起了凡间游兴。披上七彩裙一看,发现最大的一颗宝珠不见了。这珠名曰‘碳’,是众珠的光源,有它众珠生辉,无它众珠失色。王母娘娘心烦意乱,急派九名天兵天将下凡寻宝。他们来到湖边,眼见湖面烟雾弥漫,湖水蒸腾翻滚,色如浓墨。朦胧中,他们看见了守候在湖边的西格拉,双方展开了一场激战。西格拉抡起一棵大树舞得天昏地暗,天兵天将手执兵器、法宝将他团团围住,终因寡不敌众,西格拉大败而逃。

天兵天将在湖边静静地等着,警惕地注视着,他们希望湖水冷下来后下湖寻宝,同时也防止西格拉回来抢夺宝珠。过了九九八十一天,湖水冷了,但颜色却越来越深,天兵天将无法上天复命,只好守在湖边。一天又一天,湖中的黑水慢慢渗入地下,露出了沙砾碎石,而他们的身躯却逐渐融入大地,变成座座土山,环抱着变成荒滩的湖泊。巨人西格拉的野蛮和愚昧,使这块原本美丽富饶的土地草木不生、鸟兽绝迹、荒无人烟。民谣唱道:有山和尚头,有沟无水流,风刮石头跑……人们就把这荒滩叫做西格拉滩。

后来,有人在西格拉滩的地下挖宝珠,始终没有见到宝珠,却在地下挖出一种黑色的石块,它能被点燃,发出光和热,为人们驱走黑暗和寒冷。相传它是墨一般的湖水染黑的,之所以能发热是因为吸收了湖水燃烧的热量,之所以能发光是因为宝珠融化在湖水中,人们把这黑色的石块叫做炭或煤炭。

如今的西格拉滩建成了红会煤矿,钻机的轰鸣唤醒了沉睡的荒滩,传说中的宝珠——煤炭,从荒滩的地下源源不断开采出来。

试看将来的西格拉滩,不仅是带来光明温暖的宝地,也必将是绿树成荫、水清如镜的百花园。”

没想到,他竟然会来到这个美丽传说“西格拉滩”。

他很庆幸自己。

“下车下车!下车啦!到了!”客车司机的一声声吆喝,把上官海飞从传说中拉回到了现实。

好热闹啊,两百多号人 “呼啦啦” 一下车,将近一个营的“兵力”,黑压压地站满了整个矿办公楼大半个院,随即又全部拥在了停在矿办公大楼右边的行李车跟前,辨认着各自的行李。行李很快就找好了。突然,一声响亮的鸣哨,前去渭源招工的李队长让大家站好队。

“立正!向右看齐!向前看,稍息!”李队长喝着,并指挥最前排的排头跟着他走。上官海飞个子最小,跟在队伍的最后面。他只怕自己掉队,把队伍跟得死死的。李队长直接把队伍带进了机关食堂,说:“现在开始吃饭,吃完饭在食堂门前集合去五号井单身楼宿舍。”接着大家呼啦啦都围坐在饭桌前开始吃饭。

饭很香,大家吃得很得劲,不一会儿,饭桌上的所有饭菜被一帮新工人吃了个一干二净。就像秋风扫残叶一样。

吃完饭的新工人,很整齐的排着队,跟着领队来到五号井的单身楼,在矿保卫科干警的协助下一个个被分到了一间间单身宿舍。上官海飞被分进了三一六宿舍,同室的是一个来自甘肃庆阳的老工人,他姓吕,在矿机修队上班,说他是一个钳工。从这时开始,上官海飞就成了正经八百的工人了,那个高兴劲儿别提有多兴奋。

上官海飞的歌唱得不错,铺好床铺后,他还在宿舍里唱了一首《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引得同来的老乡们涌了一房子。他们说笑着、闹着,一直到凌晨两三点才一个个爬进各自的被窝。

第二天,上官海飞和他一起来的新工人,根据矿上的工作安排,在矿办公楼会议室开始上岗前的培训学习,学期一个月,主要学煤矿安全生产方面的知识。一个月的学习时间,转眼就结束了。

记得在培训会结束的那天早上,新工人们坐在会议室眼巴巴地等待分配。各个生产连队的队长或者书记都坐在主席台上,听着劳资科科长赵进社的分配名单。这些新工人们一个个被来领人的队长领走了,眼看人都分光了,上官海飞的名字还没有提到,他很着急。他想:是不是自己的名字已经念过了哎,自己没有听到?此时的上官海飞有些紧张了,忙站起来问赵科长:“赵科长,我的名字你前面是不是已经念过了?”他有点紧张,说话时他的声音颤抖着。

“你叫啥名字?”赵科长正念得起劲,被上官海飞给打断了正在往下念的《新工人分配名单》文件!赵科长没想到这个小小的新工人胆子还挺大的,随口问上官海飞。

“报告科长,我叫上官海飞!大海的海,飞天的飞。”他像平常回答问题那样干脆利落,惹得在场的人都笑了。

“呵呵,你的名字还没有念到。你这个小家伙!”赵科长说罢继续念他的分配名单。

赵科长公布完开拓一队的分配名单后,开始公布开拓二队的名单。

“上官海飞!……”公布完名单后,赵科长指了指他身边的一位领队说:“这位就是咱们矿开拓二队的魏队长,请刚才念到名字的同志,跟上魏队长回连队报道上班,上官海飞回连队报道后,明天早上八点到矿工会办公室报道,参加春节社火演出。”说完,赵科长合上笔记本,朝上官海飞微笑着点了一下头后就和其他领导一起走了。

上官海飞和分到开拓二队的八位新工人,一同跟在魏队长的身后,一直走到了办公室设在夹皮沟的开拓二队办公室。魏队长将上官海飞他们领到办公室后,向大家一一介绍了书记和几个副队长以及安检员和几个班长,然后吩咐办事员给上官海飞他们配发安全帽和工作服以及其它劳保用品。

上官海飞拿过分给他的安全帽,左看看右瞧瞧,觉得很好笑:这怎么和日本鬼子戴的一样啊!这玩意儿子弹能穿透吗?他傻傻地想。

上官海飞和其他分到开拓二队的八名新工人,按情况被分到了各个班组,上官海飞被分到了二班。他见过班长后,就回宿舍了。因为他还不能立即下井上班,得去矿工会报道参加矿上在春节举办的一年一度的社火表演。这样,上官海飞又在魏队长的带领下来到了矿工会报了到。

与上官海飞一起分到开拓二队的新工人都被老工人带着下井上班了,只有上官海飞在矿工会排练节目!他排练的项目是《太平鼓》表演。他的教练是矿工会唐主席,是地地道道的黄河梅州人,对太平鼓的打法和技巧很娴熟。

上官海飞年轻,又勤奋好学,十天的训练,使他对太平鼓的打法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他成了排头兵,大家都跟着上官海飞练,工友们还以为上官海飞是黄河梅州人呢。

就这样,上官海飞在矿上玩社火一直玩到正月十五才回队上班。

记得刚下井那天,班长马正德带着他,说跟着他去学打风钻,活不重。也许是上官海飞个子太小的原因,调皮又有灵气,班长很喜欢上官海飞。下井前,班长向上官海飞交代了工作任务,他连连点头答应。这时的上官海飞,心里一点底都没有,不知井下的工作究竟是怎么回事!和他一起来的其他七名新工人,现在人家已经都成了“老工人”了,工作时再不要老工人带了,都能各自独立工作了。可上官海飞还是个新工人,虽然工龄都是四十五天。

早上八点刚过,上官海飞肩扛一根两米长的钻杆就跟着班长下井了,他跟得很紧,一步不离,生怕被班长一行人丢掉。因为他头一次下井,听其他工友们说,井下横七竖八的巷道很多,有些巷道是不能进去的,里面有瓦斯。瓦斯那东西可了不得,只要人吸上一口就活不成了。

上官海飞知道,安全学习的时候,矿安检科的工程师讲过:“矿井瓦斯是矿井中主要由煤层气构成的以甲烷为主的有害气体。有时单独指甲烷(沼气)。它是在煤的生成和煤的变质过程中伴生的气体。在成煤的过程中生成的瓦斯是古代植物在堆积成煤的初期,纤维素和有机质经厌氧菌的作用分解而成。另外,在高温、高压的环境中,在成煤的同时,由于物理和化学作用,继续生成瓦斯。

瓦斯是无色、无味、无臭的气体,但有时可以闻到类似苹果的香味,这是由于芳香族的碳氢气体同瓦斯同时涌出的缘故。瓦斯对空气的相对密度是0.554,在标准状态下瓦斯的密度为0.716kg,所以,它常积聚在巷道的上部及高顶处。瓦斯的渗透能力是空气的1.6倍,难溶于水,不助燃也不能维持呼吸,达到一定浓度时,能使人因缺氧而窒息,并能发生燃烧或爆炸。瓦斯的燃烧、爆炸性是矿井主要灾害之一。

瓦斯在煤体或围岩中是以游离状态和吸着状态存在的。

游离状态也称为自由状态,这种瓦斯以自由气体状态存在于煤体或围岩的裂缝、孔隙之中,其量的大小主要决定于贮存空间的体积、压力和温度。

吸着状态又称结合状态,其特点是瓦斯与煤或某些岩石结合成一体,不再以自由气态形式存在。按其结合形式不同又可分为吸附及吸收两种。吸附状态是由于固体粒子与气体分子之间分子吸引力的作用,使气体分子在固体粒子表面上紧密附着一个薄层;吸收状态是气体分子已进入煤分子团的内部。

几种状态的瓦斯处于不断变化的动平衡之中,在一定条件下会互相转化。当压力、温度变化时,游离瓦斯转化为吸着瓦斯称为吸附,吸附瓦斯转化为游离瓦斯称解吸。

矿井瓦斯爆炸是一种热一链式反应(也叫链锁反应)。当爆炸混合物吸收一定能量(通常是引火源给予的热能)后,反应分子的链即行断裂,离解成两个或两个以上的游离基(也叫自由基)。这类游离基具有很大的化学活性,成为反应连续进行的活化中心。在适合的条件下,每一个游离基又可以进一步分解,再产生两个或两上以上的游离基。这样循环不已,游离基越来越多,化学反应速度也越来越快,最后就可以发展为燃烧或爆炸式的氧化反应。所以,瓦斯爆炸就其本质来说,是一定浓度的甲烷和空气中度作用下产生的激烈氧化反应。

瓦斯爆炸产生的高温高压,促使爆源附近的气体以极大的速度向外冲击,造成人员伤亡,破坏巷道和器材设施,扬起大量煤尘并使之参与爆炸,产生更大的破坏力。另外,爆炸后生成大量的有害气体,造成人员中毒死亡。”

这些常识上官海飞不但在笔记本上记着,但他的心里更是记着牢牢的。他很害怕,生怕自己吸上一口瓦斯气体。上官海飞跟在班长的后面,左拐右转,总算到了叫“1712”运输大巷的掘井工作面。一到工作面,班长就指挥几名工人赶紧工作,他们有的在扛风钻,有的在拉风水绳,上官海飞放下钻杆后也帮着师傅们干这干那!不大一会,一切都收拾妥当了。

“开钻前,我先说两句,矿上把光面爆破的重任交给了我们开拓二队,队上又把这个任务交给了我们二班,我们二班是有这个能力的,曾有过光面爆破的历史,我们一定要完成这个光荣又艰巨的任务,不辜负队领导对我们班的信任。”班长说罢,用手指着上官海飞又说:“上官海飞,你帮小王把雷管和炸药弄好,小王怎么做你就怎么弄,听见了吗?”班长的语气很严肃。

“是!知道了班长!”上官海飞一边答应着一边看了看班长严肃的脸,最后把目光落在身背一大包炸药的小王身上。

“大个,把风机开开,这巷道里雾气太大了。”随着班长的一声令下,那位叫“大个”的工人跑过去按下了风机的开关。于是,风机吼叫了起来,上官海飞这才看见刚才还软绵绵的风筒(这个名词还是后来他才知道的,当时上官海飞还不知道那叫“风筒”)一下子鼓了起来,从风机跟前朝他冲来,上官海飞被这突如其来的东西吓坏了,一抬脚,被巷道里“躺”着的风水绳绊了个仰面朝天,重重地摔在了巷道里的泥水中。今天刚穿上的新工作服,一下子被弄得面目全非,惹得在场的工友们哈哈大笑。

上官海飞拍拍身上的泥水,开始学着小王的样子,小心翼翼地将一个个不同型号的雷管插进一筒筒炸药卷中,然后再把引线绕在炸药卷上。

突然,风钻吼叫了起来,只见工作面雾气萦绕,班长很潇洒地操作着风钻,那位“大个”在扶好钻杆后在一旁站着,样子很严肃,两手叉腰,嫣然是一副美国鬼子的样子!那台风钻就像一挺机关枪,吐出长长的“火舌”,向着“敌人”阵地疯狂地扫射。

……

“打风钻真好玩!”上官海飞暗想。

不知不觉三个月过去了,上官海飞也成了“老工人”了,还能独立操作风钻,多次受到班长和队长的表扬和嘉奖!接着他被当选为开拓二队团支部书记兼二班副班长职务,是两百名新招工人中唯一被“提拔”的人员之一。

五月的一天下午,班长带着上官海飞和安检员老李等七人去处理一段冒顶区。班前会上,魏队长、朱副队长和王书记分别讲了下井处理冒顶区的安全问题,并安排运料板班长李红在一个小时内将所用的圆木、板梁运到工作面,若影响了工作负全部责任,并扣发当月奖金。班前会后,谁都不敢怠慢,各自换上工作服奔赴各自的工作岗位。

下午三点过一刻,上官海飞背着一捆铁丝,班长拿着工具下井了。在“1712”大巷南头有一处冒顶区,一班怎么也通不过去,队上就将这一重任交给了二班去处理,因为二班在处理冒顶工作中有经验,队上办公室的墙上至今还挂着一个大大的奖牌,是矿务局安检处发的。

进入工作面后,班长马正德率先踏入冒顶区,先是用矿灯在悬空的冒顶区域看了看,然后用一根长钻杆撬掉了岩帮上一块块松动的石头。班长检查得很详细,也很认真,不放过任何安全隐患。

下午四时三十分,运料班把所用的全部木料和板梁都运来了。这时,班长命令大家开始干活。他们抬来一根根圆木和板梁,艰难地架着四方四正的支架,不时有下落的小石头从高空落下,打在圆木支架上,落在安全帽上叮当作响。每有一小石头落下,班长就让大家停下手中的活,他要仔细看看,东撬西敲。工作进行的异常艰难。

下午六时十分,他们架设的支架已经有三米高了,如果再架上三米的话估计就能喷浆了。正在这时,只听见上官海飞在大巷观测点大声喊道:“班长!快躲开!”这喊声及时但还是迟了,只见冒顶区右上方一块安全帽大小的石头,从顶端落下,砸向了班长的头部,班长当即被打翻,随即被重重地掉下了三米高的支护架,躺在了大巷里的圆木上不省人事。当大家把班长拖到安全通道时,上官海飞看见班长的安全帽被石头砸成了碎片,矿灯还挂在脖子上,鲜红鲜红地血从班长的头发根缓缓流了出来,流到了班长的脸上、毛巾上、衬衣上……

“小王!赶紧打电话给值班室。其他人赶快抬班长到就近车场,联系事故信号升井抢救!”

上官海飞像一位身经百战的指挥员,果断地下达着命令。

上官海飞知道,班长倒在血泊中,是死是活还说不上,他作为团支部书记兼副班长,人命关天,他丝毫不敢怠慢,稍有闪失,就会失去抢救的有效时间。在上官海飞的指挥下,受伤的班长被送上了井口。随即,队长、书记、矿长、安检科长都赶来了,救护车也以极快地速度驶进了四号井地面车场……

班长被送进了矿务局总医院抢救,因送的及时,班长的命是保住了,但永远成了植物人……

这一惊心动魄地场面上官海飞还是第一次遇到,因为他来红会四矿的时间仅仅才六个月,他怎么能见过这种场面呢?听老工人说过,这样的事情年年都会发生,轻伤不算,一年光重伤事故就发生好几次呢!也有死亡事故发生……

哎吆!这煤矿工作还真可怕。上官海飞想:家乡的黄土地永远是不会出现冒顶的。

班长被救护车拉走了,来四号井地面车场的人都走了,有坐小车离开的,有骑自行车的,也有步行而去的,而他还坐在车场旁的一个报废了矿车上,两眼直勾勾地盯着那个将班长拉出来的黑洞发呆!他在想什么呢?也许他在想班长送往医院后的结果!也许他在想井下的那个冒顶区怎么通过?他想了很多、很多……

随着一列火车的长鸣,把上官海飞从众多遐想中惊醒,一抬头,他见一列火车长鸣着从三矿的那个山豁口绕过来,缓缓地驶进了红会四矿煤场,选煤楼顿时忙乱了起来。哨子声、叫声、喊声和叮叮当当的锤子声,以及电机车的轰鸣声,全都混合在一起,给人一种杂乱无章的感觉。他看着这一切,竟然把队长说的:“换好衣服后到值班室开会,矿上总调度室和安检科也来人参加,追查事故!”他想:“还追查个球呀?就掉下来了安全帽那么大的一块石头,班长没有来得及躲就砸上了,有啥追查头呢?”上官海飞不解的追忆着事故发生的前前后后……

“上官海飞!你还楞在这儿干嘛呢?队长要你马上到值班室开会。”办事员老王气喘吁吁地跑来叫上官海飞。

“老王,矿上的人都来了吗?”上官海飞问办事员。

“来了,总调度室焦主任、杨副矿长、安检科赵科长、开拓区孙区长都来了!你快一点,人家都在等你呢!”办事员说着就骑着自行车回队办公室了,上官海飞觉得这件事不同寻常,他也不敢怠慢,工作服都没来得及换就一个小跑赶到了队值班室。

上官海飞跑进队值班室与到会者打了个照面,顺手摘下安全帽放在墙角就蹲在安全帽上,样子很滑稽也很沮丧。他知道,他穿的工作服很脏,不能坐沙发,安全帽就是最好的“椅子”。

“现在人都到齐了,咱们就开会。”队长魏志忠往办公桌前挪了挪他那肥胖笨重的身体说。

“今天下午咱们开拓二队在处理冒顶工作时,发生了一起重伤事故,班长受伤正在总医院抢救。现在矿上和区上的领导都来了,首先由上官海飞同志把今天发生的事故经过从头到尾讲一遍。”负责安全的朱副队长说着看了上官海飞一眼。

“我……还是领导先说呗!会是你们召集的,又不是我召集的。”上官海飞不解地说。他想:为啥要让自己先说呢?

“上官海飞,你是咱们队的团支部书记,又是你们二班的副班长,又是事故现场的指挥者和知情者,你不说说事故的经过,让领导们怎么说?”坐在椅子上的王书记说。

“哦!那我就先说说事故的经过!”上官海飞站起来就事故的前前后后,详细地向与会者讲述了一遍,他讲得有理有据,也实实在在!没夸大也没缩小。使在场的领导对这个进矿只有半年的新工人刮目相看。

“其他几位继续说。”杨副矿长说着并示意上官海飞坐下。

上官海飞重新坐在了安全帽上,认真地听着几位工友说着和自己说的一样的事故经过。

最后,杨副矿长和赵科长分别就煤矿安全问题讲了许多要求和注意的有关事项,要求开拓二队对这次事故深刻反思,做出深刻检查,并通报全矿批评。这样,这起事故就算这样追查结束了,也没给任何人记什么处分,工作又转入了正常。

班长受伤躺在医院里还在抢救,三天了,听说还在昏迷不醒中。但处理冒顶区的工作任务就自然而然落到了上官海飞的肩上。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上官海飞的努力和全班工友的团结战斗下,他们按章作业,连续奋战,顺利地通过了冒顶区。月底经过验收,长度达五十五米的“1712”南巷道质量达一级品,创下了开拓二队自组建以来的第一个一级品维修巷道。记得在月底巷道验收时,红会四矿老大李矿长还特意让上官海飞讲了一下经验。矿宣传科主办的《矿工报》和矿广播电台的记者还在验收现场纷纷拍照,并时时提问采访,把个上官海飞弄得手忙脚乱的。

第二天,矿广播电台播发了这条消息,《矿工报》也在头版头条刊发了《开拓二队建成我矿首条一级品维修巷道》的新闻稿件。上官海飞一下子成了全矿出了名的新闻人物,名字还登上了《甘肃煤炭报》、《甘肃工人报》和《中国煤炭报》。

这样的事还能上广播、上报纸?还成了新闻?!上官海飞有点不可思议。如果要是自己的正常工作都成了新闻,那矿上那么多的新鲜事儿怎么没人写呢?红会四矿不是五百多天无死亡事故吗?安全生产了那么多的好煤炭,怎么没人去报道呢?想到这儿,上官海飞的心有点动了。心想:自己也是正经八百的高中毕业生,又是学文科的,上中学的时候他写的作文《故乡的路》在语文老师的推荐下还发表在《少年文史报》上呢!别人能写,自己怎么就不利用业余时间学着写点新闻作品呢?自己曾不是很喜欢写作吗?

上官海飞在来煤矿的六个多月时间里,他拿笔写字的时间很少,他除了给老家的爸爸妈妈写过几封信外,就根本没拿过钢笔。当然,文章还是看了不上,他在自由市场上买了好多杂志。有他最喜欢的《民间文学》、还有《人民文学》、《收获》、《十月》等杂志。是啊,在矿山上班,加上又是单身职工,下班了就根本没事可干啊。想看电视没电视,天天跑到老乡家里去看电视,人家也不愿意啊!你说,不看点书再能做啥呢?

于是,上官海飞利用业余时间开始学习采写新闻稿件了。他首先在矿工会阅览室借了一本《新闻采编》学习,一边学一边试着采访写作。但任何事情看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啊!不要说难,简直是难于上青天。在学习写作新闻稿件的过程中,他写了好多新闻作品,啥都写,看见啥都成了新闻!简直成了神经质了。他把他自己认为可以的新闻作品一篇篇投给了有关报刊电台,但都是石沉大海。连邮局的老李都成了他的老朋友,每当在老李邮票卖不出去的时候,上官海飞就出现在老李面前。呵呵!这话说得有点滑稽,但事实也是如此哎。不知是何原因,上官海飞就是不信这个邪,他认准的事谁都拦不住,这是他的个性。

有一次,上官海飞从矿团委办公室拿了一份《黄河梅州青年报》,上面刊登了一篇矿团委组织干事小李的新闻报道,说红会四矿青年团员“双增双节”活动搞得好的稿件。嗨!这小李还真能行!为何不去拜访拜访她呢?第二天恰好是个轮休日,上官海飞去矿团委拜访小李。她俩谈得很投机,小李虽然话不多,但给上官海飞给了好多启事,使他懂得了如何向报刊投稿的道理。于是,他俩成了好朋友,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果然不出所料,上官海飞在矿团委小李的指点下,他采写的一篇关于红会四矿安全生产五百四十天的稿子,很快被《白银报》发表在头版头条。

记得那天,上官海飞从队值班室拿起一份《白银报》一看,顿时脸都红了,心也跳了,不知是激动还是另有原因。总之,他太激动了,真的。他清楚地看见自己的名字就印在报纸上,还按上了“本报通讯员”的头衔,一点没错,并且是头版头条,他一气读完了自己写的这篇不足千字的新闻报道,一遍不过瘾,他连读了好几遍呢!但还是想读!他真不愿意放下这张报纸,他觉得这张只有四开四版的小报不是报纸,而是世代单传的婴儿。

正看着,王书记走进了值班室,看见上官海飞在值班室看报纸,就笑呵呵地说:“我的团书记,你还真能行啊!能文能武,文章上了地方党报的头版头条,我刚从杨副矿长那儿回来,杨副矿长对你写的这篇新闻报道很满意,还赞扬你呢!说这是咱们红会四矿自建矿以来在地方报上见报最棒的一篇新闻报道。”王书记说着,拍了拍上官海飞的肩膀,并打开抽屉取出两沓方格稿纸递给了上官海飞,并告诉上官海飞:“以后多写、多练、多投稿,我很喜欢有上进性的年青人。听团委小李说,你过去写的稿子都石沉大海的主要原因还是未用方格稿纸,密密麻麻的地写在一张白纸上,白纸还不是机切的,是自己弄的,豁豁牙牙的,人家编辑收到这样的稿子看都不看就扔进废纸篓里了。给你,这两本稿纸也足够你写稿了。”

上官海飞接过王书记递过来的两沓稿纸十分感动地说:“谢谢王书记,我一定在干好本职工作的同时,好好读书写作。”上官海飞站起来向王书记鞠了一躬。

告别王书记,上官海飞拿着那两沓稿纸和刊登他文章的《白银报》径直向矿团委走去。他要好好感谢一下小李,他的这一点点小小的成功,多亏了小李指点迷津。再者,他还想问问小李上的什么函授学校的事,上官海飞自己也想上个什么函授的学习,弄个大专毕业证也好再寻他业。总不能一辈子在煤矿呆下去吧?何况自己又是个农民轮换工,三年的合同一满就得“解甲归田”了。

上官海飞在经过矿办公楼下面的报栏时,有好多机关和生产在第一线的工友们在看刚刚贴出来的报纸,有《人民日报》、有《甘肃日报》、有《中国煤炭报》、也有《白银报》,上官海飞看到发表自己文章的这张报纸也恰好贴在报栏里,人们一边看一边在议论:“这个通讯员上官海飞是谁啊?”“我们矿的事迹还上了报纸了哎!”

……

上官海飞听到这些议论,别提心里有多高兴。

不一会,上官海飞就来到了矿团委办公室,团委书记不在,就小李一个人在办公室看书。书记不在,正好合上官海飞的意,这也是自己所希望的,上官海飞想。

小李见上官海飞来了,很热情地接待了他。一来上官海飞不但是基层团支部书记兼矿团委宣传委员,二来志同道合,加上上官海飞很活泼,性格也开朗,常在一些公众场合惹得姑娘们笑个不停,矿劳动服务公司团支部书记王玲在去年春节期间的联欢晚会上认识上官海飞后,一直对上官海飞很钟情,小李也很喜欢上官海飞。

他俩谈论着,无话不谈。但上官海飞从来没向小李提起过自己在老家还有个娃娃亲的事,不要说小李,上官海飞把自己有娃娃亲的事从来没给矿上的任何人说过,包括矿劳动服务公司的王玲。

见上官海飞抽的“红塔山”牌的香烟抽光了,小李还特意跑下楼在待业青年商店里给上官海飞买了两包“红塔山”牌香烟,同时还特意买了一瓶“德威堡”红酒,这个举动就很能说明上官海飞在小李心里的位置。中午下班了,上官海飞特邀小李去矿山酒家吃午饭,小李没拒绝,两人说着笑着走进了矿工会侧面的矿山酒家就餐。这一特写镜头,恰好被矿劳动服务公司团支部书记王玲不知从哪儿看得一清二楚,这一点上官海飞是万万没有想到的。这是后话,暂且不提。呵呵。

上官海飞和小李点了四个菜,两碗米饭,吃了起来。已经喝了一瓶“德威堡”红酒的上官海飞脸红红的,有点醉意。但不知道上官海飞酒量的小李又要了两瓶“德威堡”红酒,主动打开给上官海飞倒满了酒杯,她也给自己倒了一杯,两人举杯碰了一下便一饮而尽。他俩喝着、吃着、笑着,不知不觉在距离下午上班的时间还有十五分钟的时候,他俩已经喝掉了八瓶红酒。上官海飞醉了,小李也喝得脸红红的。上官海飞本来是要请小李吃饭的,以表小李在他写作上的帮助,但由于上官海飞醉意浓浓,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小李已经抢先付了饭前,并搀扶上官海飞向五号井单身宿舍走去。

上官海飞住在三楼,小李吃力地将上官海飞搀扶上了三楼,并从裤腰带上取下房门钥匙开开了房门,将上官海飞扶在了床上,还帮上官海飞脱掉了鞋子,盖好被子,在离开前还给上官海飞倒了一杯开水,放到了床头柜旁边。一切弄好后,小李刚要离开房间去上班,却听见上官海飞叫道:“小李……”,声音很小,小的只有小李才能听见。小李以为上官海飞还有啥话要说,就走过去问上官海飞:“好了,你好好休息吧,我去上班了。”小李的声音带着温柔和关切。

“怎……怎么……能让你掏……掏钱呢?小……小李,谢谢你啊!”这时,上官海飞强支撑着软绵绵的身子,坐了起来,从口袋里掏出一百元钱让小李拿上。这可把小李难坏了:“哎呀!不就是吃顿饭吗?你掏我掏有啥区别呢?海书记,把钱装上,这样就见外了哎!要不,下次你掏。”小李推挡着上官海飞递钱的手。但上官海飞频繁挥舞的手臂,时不时碰到小李搞搞凸起的胸脯上,小李也不介意,只是脸更红了。

“不……不行!你……你一定要……拿上!”上官海飞固执地将一百元钱塞进了小李的包里,并死死地按住小李的包不让小李把钱再掏出来。两个年轻人的手牢牢地抓在了一起,他们的血液在沸腾,他们的情在这里膨胀,眼睛闪着泪花……小李顺势倒在了上官海飞的床上,将薄薄的嘴唇轻轻地伸向了上官海飞的嘴唇,他们互相吸允着情感释放出的汁液……

时间过了好长好长,看着上官海飞睡着了,小李起身把那一百元钱塞在上官海飞的枕头底下,并盖好被子,悄悄的离开了上官海飞的房间。

上官海飞不胜酒力,加上和小李的一番呼风唤雨,着实累了,一躺下便昏昏沉沉地睡着了,睡得很死,有好几个老乡老找他有事要商量,但敲了半天门不见有任何反应就离开了,他们还以为上官海飞上班去了呢!

时间到了下午六点四十分,小李下班后路过五号井单身楼时,抬头看了看三一六房间,发现三一六房间的灯还黑着,窗帘还拉得严严实实的。她有点不放心地再次踏进了单身楼。她在三一六房间站住了脚,轻轻的敲了一下门,但没有任何反应。小李喊了两声,但还是没有任何动静。小李有点紧张了:他是上班去了还是在屋里睡觉着呢?他不是上夜班吗?还是……想到这儿,小李用不着再多想,她叫来楼层服务员,将三一六的门开开了。只见上官海飞还睡得死沉死沉的,被子从床上掉在了地板上。他上身只穿着一件黄色的背心,下身也只穿着一件红色的短裤,睡得很香。看到上官海飞这样的睡姿,小李的脸再一次红了。

“大姐,不好意思!你去忙吧!他今天中午喝醉了。”小李对开了门还站在门口的楼层服务员说。

“你们认识?”服务员问。

“嗯!他是开拓二队团支部书记,我在矿团委上班,这是我的工作证。”小李边说边从包里掏出了自己的工作证让这位楼层服务员看。这位楼层服务员很认真,仔细看了看小李的工作证后说:“哦!这是我们的职责!”

小李见服务员走了,就进门将门轻轻地关上,把掉在地板上的被子拾起来又盖在上官海飞的身上。小李的动作虽然很轻,但还是惊醒了熟睡的上官海飞。不知什么原因,上官海飞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把个小李吓得后退了好几步。上官海飞见是小李,随口说:“我做梦了,梦见一块石头砸了下来!”

“哦!赶紧把衣服穿上吧?”小李捂着脸说。

这时,上官海飞才仿佛从梦呓中清醒过来,赶紧穿上了衣服。

“怎么?你今天睡了一下午?”小李问上官海飞。

“嗯!喝得太多了哎!啥都不知道了!”上官海飞说。

“你知道你今天干啥了?”小李问上官海飞。

上官海飞连连摇了摇头,表示啥都没干!

“啊?你忘啦?”小李惊呆了。

上官海飞挠了挠零乱的头发,笑嘻嘻地说:“我真的忘掉啦!”

小李以为上官海飞在开玩笑,也没往心里去。“你先洗漱一下,我下去给你弄点吃的!你不是上夜班吗?”小李说着,出门给上官海飞弄吃的去了。上官海飞也没拦她,知道拦也是白拦。

“我做啥了?”上官海飞始终没想起来。

上官海飞洗漱完毕后,刚把一杯茶倒上,就见小李提着一笼包子气喘吁吁地进来了,她把包子往桌子上一放说:“你先慢慢吃,吃完了就去上班,我就回去了,我妈妈还在家等我吃饭呢!”此时的小李不知啥原因,说话的声音有点颤抖。

“嗯!好的。谢谢你啊!路上小心哦!”上官海飞目送小李下了楼梯。

“再见!”小李在下楼梯时还冲上官海飞摆了摆手,做了一个上官海飞读不懂的鬼脸。

“再见!闲了就来玩!”上官海飞招呼道。

上官海飞送走小李后,就回到了房子里开始吃小李提来的小笼包子。他吃着,总感觉那儿不舒服,心里空落落的,但总是说不出原因。他觉得小李太可爱了,是不是自己爱上了小李?上官海飞不能这样去想,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家里有个娃娃亲不说,还是个“农民轮换工”, 轮来轮去他还得回到老家务农去!就像军营一样哎,铁打的江山流水的兵啊!

……

哎!王玲怎么好几天没来看自己呢?她又在忙什么呢?哦!她们服务公司的待业青年商店近几天在盘点。上官海飞想。

晚上八点半,上官海飞和往常一样,带领他的班去上夜班。他本来上的是第二天下午班,可他班的出碴组连续三个晚上连一茬炮的碴都没能清理干净,严重影响着进度!作为班长他不得不带领全班三组人马都去出碴。追究原因,主要是矿运输队不给车。就这样,打了一茬炮的石碴,三个班都没出去一车,这样下去,任务完不成不说,就连吃饭都成问题。

上官海飞带领全班人马来到工作面,在做好了一切准备工作后,就只等着去运输队要车的小张把车要回来。过了一会儿,小张回来了。“报告班长,人家运输队不给车,说想要车就到矿调度室要去!”小张说。

“简直是放她娘的狗屁!”上官海飞听了小张的报告,气不打一处来。嘴里的脏话骂了一大堆。

“好!我去给调度室打电话!你们在道岔口等着,如果运输队的拉煤空车过来了,你们就强行拔车,要注意安全!他们不让我们出碴,那他们也就不要拉煤!”上官海飞吩咐完就去车场打电话去了。

“喂!调度室吗?”上官海飞的声音很大。

“是啊!请讲!”一位值班员说。

“我是开拓二队二班班长上官海飞,运输队为啥不给我们给车?我们打了一茬炮三天了,还连一车碴都没出去,这月任务完不成谁负责?”上官海飞质问调度员。

“啊?你是上官海飞啊!我正要找你算账呢,你还打来电话了。上官海飞,你听着,你马上升井来,你们班的工人在运输大巷将两列轻重车弄得全部掉道,我要处分你。”这是总调度室当班值班主任焦大海的声音,他竭斯底里地在电话里吼叫着。上官海飞不敢怠慢,放下电话筒三步并作两步的往出事地点跑去。

他知道出大事了。

我的老天爷爷呀!上官海飞在现场看见两辆电车掉在泥坑里,二三十辆空重矿车乱七八糟的躺在巷道里,斜的斜,翻的翻,巷道道岔口矿灯乱射,两队人马乱骂者、吵闹着,整个“1712”运输大巷乱成了一锅粥。

……

“你们的班长呢?”运输队的班长问。

“我在这儿!”上官海飞急步赶过去回答。

“好呀!你这个新闻人物,没想到你在这里又搞了这么大的个新闻?你看!”运输队的梁班长用矿灯扫射了一下倒在巷道里的轻重矿车后说:“你看着办!”

上官海飞看了看,现场真的不堪目睹。

“我知道了,哪你们运输队为什么不给我们给车?”上官海飞问梁班长。

“矿上以拉煤为主,这是矿上的意思,你不信就问总调度室去。”梁班长理直气壮地说。

嗨!你说得轻松的很啊梁班长!我们都是下苦人,你们吃饭我们就不吃饭啊?你们班班完成任务拿奖金、受表扬。我们三天打了一茬炮,进度不过一米,碴还在巷道里堆着,你说我们怎么办?上官海飞也义正言辞地狡辩着。

“要车归要车!工作我们可以商量,你们不能这样做啊!影响出媒你负得起这个责任吗?”梁班长气愤地指着上官海飞的鼻子指责道。

“打!”一位运输队开电车的司机突然从后面喊了一声。紧接着运输队七八个人都围了上来,一场战争眼看就要在这“1712”大巷打响了。

“谁敢动?”上官海飞一把抓起放在装岩机上一把大扳手,“哗”的一下,上官海飞班的三十多个工人在第一时间都拿起了洋镐、铁锨、钻杆、大锤等工具,团团将运输队的七八个人围住。

“别胡来!”运输队梁班长见寡不敌众,摆手示意他们的人不要冒然动手。

说点题外话,不知道其他矿的运输队是咋样的?但红会四矿的运输队不知道何因,在全矿打架是出了名的,其他连队的工人都对运输队的工人惧怕三分,轻易不敢招惹他们。有一个开拓三队的老乡,在要车时与运输队的电车司机发生了冲突,被运输队的押车员打折了一根肋骨。事情告到了总调度室没有得到解决,又告到了主管安全生产的杨副矿长跟前,也是不了了之。……

人多力量大,这话一点不假。运输队的打人“冠军”还是被上官海飞班的工人们给唬住了。

不一会,矿总调度室的、矿总值班室的、安检科的、开拓区的,还有开拓二队的领导都来到了出事现场。在总调度室焦主任的统一指挥下,很快就处理好了现场,运输队照常拉他们的煤,上官海飞也顺利的要来了车,把放在窝头三天的渣石总算处理得一干二净了。

不过,总值班室值班的杨副矿长临离开事故现场时告诉开拓二队的朱副队长:“明天下午三点在调度室开会,追查这起因双方工作引发的、并且造成影响出媒两个小时的重大事故,通知当班班长上官海飞和运输队梁班长都准时参加,并建议开拓区追查到底,严肃处理事故当事人,绝不姑息迁就。”

上官海飞万万没有想到事情会弄成这样。影响出煤两个小时不是小事,而是大事。这事不是闹着玩的,这个责任谁都负不起。

第二天中午,上官海飞刚刚起床,就听见广播里传来他带领全班工人为了工作要车,不顾大局,导致正在拉煤的空重电车同时掉道,影响正常出煤两个小时的批评报道。这下可好,经常端着个采访本采写新闻的人这下又成“新闻人物”了,弄得全矿数万名职工家属都知道了“上官海飞”这个“新闻人物”。广播最后说:“对这起事故本台将持续关注,请职工家属注意收听。”

哎呀!这下糟了。上官海飞暗想。

从不把什么事放在心上的上官海飞,从广播里听到这条新闻消息后,还是心情沉重了许多。他洗漱完毕后,拿起饭盒去五号井食堂打饭,可他没心思吃放,在食堂打饭窗口看了看,只打了两个馒头就转身离开了食堂,在食堂外的一个小摊上买了一碗酿皮就直接回到了宿舍。

上官海飞掏出钥匙刚要开门,却发现门开着。他自己很清楚,离开房子的时候他还特意锁了门的,这房门怎么会开呢?是不是自己忘记锁门了?还是小偷乘他把门没有锁上光顾了他的宿舍?不好,箱子里还放者刚发的工资呢!情急之下,上官海飞一把推开门冲了进去,与迎面走来的王玲撞了个满怀,他手中的饭盒掉在地上,两人都楞站在门口对视着。

“你咋了?”王玲睁大眼睛问上官海飞。

“你……你啥时来的?”上官海飞不好意思地问王玲。

“我是刚刚听了广播才来,敲门你不在,我就叫服务员把门开开了,谁知我刚坐下你就来了,听见你的脚步声后我去开门,你却像疯子一样冲了进来。”王玲委屈地说。

两人坐定后,上官海飞把事情的前前后后仔细说了一遍,王玲这才放下了心。

“还没吃吧?给!”王玲从包里取出一个盒饭和一袋面包放在桌子上推在了上官海飞面前。

“你吃吧,我收拾一下地。”王玲说着就去收拾倒在地上的酿皮,她又从服务室要来拖把把地拖得个干干净净后就坐在上官海飞的床边,看着上官海飞吃饭。

上官海飞上了一个晚上的夜班,下班时已是早上七点多了,他实在太饿了,没问王玲吃不吃,就自个儿端起王玲送来的盒饭和面包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你吃过了吗?”上官海飞问王玲。

“吃过了!”王玲瞪了一眼上官海飞。

“你咋啦?”上官海飞发现王玲不高兴,放下筷子就问。

“咋啦?你说咋啦?你问我我问谁去呀?你自己知道!”王玲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说着说着还哭了起来。

王玲这么一哭,把个上官海飞弄得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小王,你这是……”上官海飞拿过纸巾递给王玲。“别哭嘛!有话好好说嘛,你看你这是……唉……”上官海飞不知道咋办才好,两只手直搓。

“对你这样的人我有啥好好说的呢?我没有好话,也不想说好话!”她更加伤心了。

“嗨!今天这是咋啦?真‘祸不单行’啊!”上官海飞说。

“你说,你昨天和矿团委的小李谈笑风生的去矿山酒家干什么?听小张说,你们还手拉着手来到你的房子,我有好话说吗?”王玲这才说出了真相。

“哈哈哈!哎呀!原来是吃醋了,我还以为是老天爷塌下来了呢!”上官海飞抓过王玲的手,详细地将那天和小李吃饭的事说了一遍。他还特意说:“小李把我送到宿舍后就去上班了,我就睡着了,啥都不知道了!”说罢,他把那张刊登有自己文章的《白银报》递给了王玲。王玲接过上官海飞递过来的《白银报》仔细地看了一下,笑了,笑的很甜!然后顺势躺在了上官海飞的怀里:“你坏,你坏!”

……

送走了王玲,迎来了小李!送走了小李,时间已到了下午两点半了。

下午三点在矿调度室追查事故,他也得走了。

时间就是匆忙……匆忙得让上官海飞无法停下匆忙的脚步。

在四号井矿调度室办公室,气氛相当紧张和激烈!肇事双方各执己见,开拓区孙区长主动调和,开拓二队朱副队长附和!向和稀泥似的谁都说服不了谁!开拓区和开拓二队的思路很明显,说运输队应该给车!但运输队的意见是很坚决,他们运输队主要任务是以拉煤为主,给辅助连队给车为辅。

最后杨副矿长一锤定音:“这起事故是一起很严重的影响安全生产的大事故,我们不能掉以轻心,应该引起我们深刻的反思。建议开拓区对开拓二队主管安全的领导做出严肃处理,做出深刻检查,通报全矿批评!建议开拓二队对上官海飞做出严肃处理,并将处理结果上报矿长办公室、矿纪委、矿安检科、矿劳资科、矿工会,通报全矿,责令上官海飞作出书面检查,在《矿工报》上通报批评,并上报矿务局安检处备案!”

这起影响安全生产两个小时的事故就算追查完毕,事情过去一个多月了,不知啥原因,开拓区从来没有提及过此事,开拓二队也没有对上官海飞作出过任何处理意见,《矿工报》和矿广播电台也偃旗息鼓!上官海飞继续当他的班长,生产任务比过去任何一个月完成的好,进度和质量都验收达标。

后来听说,这件事是矿上老大李矿长压下来的,说事故已经发生了,都是为了工作,易小不易大。

上官海飞庆幸自己躲过一劫。

从此,在上官海飞的班上,再也没有出现过运输队不给车的历史记录。

……

日子过的飞快,转眼间上官海飞已在煤矿战斗了三个春秋,三年中他从工人到团支部书记兼副班长到班长,又从千米深处借调到矿团委工作,多次还受到矿团委、局团委和省煤炭工业总公司团委的表彰和奖励。他还在业余时间内,自费报考了北京人文函授大学法律系的函授学习,获大专毕业证书,并在省地报刊电台发表新闻和文学稿件一百多篇(首),《中国煤炭报》还在显著位置报道了他自学成才的事迹,可就在他加倍工作和学习的关键时刻,他三年的轮换合同已满,没办法,他又告别了千米深处的工友们,告别了在工作中时时给予支持的矿团委干事小李,告别了深爱他的王玲,一切一切地都在这个轮换周期内告别了,他挥泪告别了他的第二故乡-----西格拉滩,又一次回到了他的家乡渭水源头。

记得在他回到家乡的那年深秋,上官海飞无意中在报纸上看到一条消息,说最近要招考一批“五大”毕业生,充实到政法系统工作,他高兴极了,急忙从大哥家借了一辆自行车赶到县人事局报名,可一到县人事局一打听,他傻眼了。一位人事局长说:“这次是为了解决诚镇待业青年就业而出台的政策,你属于农村户口,不是报考对象。”上官海飞听了这话,心彻底凉了,凉透了心!

“局长,城镇待业是人我们不是人嘛?为什么是这样啊?你说农民有地种,那城镇待业青年的父母国家不是也发工资吗?说这些待业青年不就业,一天无所事事,东游西荡,偷鸡摸狗,给城镇治安带来了不便,那把他们招成政法系统的干部,治安就好了吗?他们能干好治安工作吗?”他没管眼前的是人事局长还是县长,泪流满面地质问。

“上官海飞同志,请你冷静一下!这是上边的政策,咱们县上也实在没办法!”一位坐在旁边的人事干事说。

“我冷静得了吗?我能冷静吗?你说我怎么冷静?”上官海飞哭着说。

最后县人事局的几位干部轮流劝说,总算把上官海飞“劝”出了办公室。因为中午下班的时候到了,他们要下班回家吃饭。

上官海飞知道,这次招考怕是没有希望了,他又骑上自行车往家赶。

晌午时分,上官海飞气喘吁吁地回到了家。

妈妈关心的问:“名报上了没?”

“没有,人家说我不是招考对象,人家要的是城里人。”上官海飞说。

“没报上就没报上,咱们有二十亩地呢,不愁没饭吃!”妈妈劝导着上官海飞。

……

傍晚时分,上官海飞再次来到了三年前他蹲过的地方,坐在地埂上,看着满天的星星,他思绪万天。这时他发现:世界上心胸最宽广的是生他、养他、育他的黄土地,不论自己倒了什么地步,不论是穷富,黄土地都会收留他、养活他,并对他的劳动无偿地回报,他对脚下的这片土地充满了希望和激情。

十月是收获的季节,上官海飞家中收获了一季丰收。就在收获季节结束的十月中旬,父母怕夜长梦多,说不定上官海飞那天又跑了咋办?就把上官海飞上初一时定的那个娃娃亲接进了家门,为上官海飞举行了婚礼。不举行婚礼咋办?人家对方三天两头来逼,再者,你不娶人家的女子,那海家送给人家的那彩礼怕就成了过眼烟云了。上官海飞虽然不愿意,但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在父母的心里“生米做成熟饭”看你往哪跑?

上官海飞婚礼的举办,切实了却了父母的心愿,但给上官海飞留下了终身遗憾。

……

时间又过去了一年,上官海飞在乡中学教书的三叔的帮助下,又一次身背行李离开家园,离开了父母,离开了没有感情的妻子和刚刚满月的女儿,踏进了乡中学当上了一名代课教师,这一干又是一年。

后来,他得到确切消息,说一九八四年后招聘的代课教师不可能有转正的希望,迟早是要辞退的。怎么办?他需要工作!他需要能发挥自己聪明才智的一块用武之地。代课教师虽然工资少的可怜,一个月才八十元,但他一旦走出这个阵地就干脆失业了。

上官海飞天生就是一个不安分守己的家伙,在他的努力下,他所在的中学破天荒地创办了一个叫《晨笛文学》的油印杂志,他任主编,一年编发了两期,吸引了好多校内外文学爱好者!连县一中的语文老师也给他邮寄来了稿件。

后来的一个上午,他和学校的几个老师去县新华书店取学生课本,在县新华书店经理办公室,他无意中和书店张经理谈起了创办刊物的话题。张经理是个很热情的人,知识也渊博。也想创办个刊物,名字都起好了,但一直没有创办的主要原因是县书店没有这样的人才。如果上官海飞愿意的话,县新华书店愿意招聘他来书店上班,一个月二百六十元的工资!刊物就叫《图书发行》。听到这话,上官海飞在教完一学期的课程后,辞掉了乡中学代课教师的工作,欣然踏进了县新华书店的大门,从乡下一个“奔”子奔到了县城,这是谁都没有想到的。

在书店工作的日日夜夜里,上官海飞会同书店的领导,创刊了这个县新华书店建店以来的第一个图书发行刊物-----《图书发行》,栏目有七八个,涉及图书发行的方方面面!《图书发行》的创办,在全省引起了强烈反响,第一期创刊号上刊登的一篇农村图书发行调查报告还被《甘肃图书发行报》、四川《书刊报》转发。上官海飞还利用业余时间,撰写了大量的新闻稿件,发表在省地党报上。《甘肃农民报》和《定西报》还报道了他的创业事迹,上官海飞在这个县城成了举足轻重地“笔杆子”。但是,任何事情都不是人们想象的那么完美。

记得有一天晚上,上官海飞正在赶写一篇关于全县农村图书发行工作方面的调查报告,这篇报告很重要,关系着县新华书店能否评上全市农村图书发行先进的命脉,再者,县书店张经理第二天早上就要带着这个材料去市新华书店开会汇报,上官海飞必须在天亮之前把这个稿子完成。

可恰恰在这节骨眼上,书店业务科的麻科长却硬要在上官海飞写稿的办公室里打牌,上官海飞怎么解释,麻科长就是不听,还非打不可!在一来二去中,两个人大吵了一架才罢休,差点还打了起来。

事出有因,在上官海飞还没进新华书店的时候,书店的大大小小材料都有麻科长撰写,老麻成了这个书店的稀有宝贝。可自从上官海飞来到新华书店后,书店领导自然而然就将材料写作这块工作全部交给了上官海飞,一时间,麻科长觉得自己失去了地位和身份,失去了领导的恩宠。

在这样的背景下,麻科长总是找一些借口讥讽上官海飞,还经常在领导跟前说上官海飞的一些坏话,说上官海飞利用书店的稿纸写作品,自己得稿费。还说上官海飞经常去外面喝酒、去舞厅跳舞等之类的话。为此,领导还找过上官海飞谈过话,上官海飞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也就不了了之了!但通过今晚的事情,上官海飞才如梦初醒!上官海飞本来就是个脾气很倔犟的人,第二天早上,他把那个调查报告交给经理的同时,他还交了一份辞职不干回家的报告。经理告诉他,何必和老麻一般见识,别再斗气了,好好干,有事等我开会回来再说。上官海飞点头答应着,但他的眼圈红了,是熬了一晚上夜还是委屈,只有上官海飞知道。

可等经理从市里开完会回来时,上官海飞已经回家,桌子上端端正正地放着厚厚地一沓材料和上官海飞给经理的一封辞别信。张经理看了上官海飞的书信后,眼睛有点湿润,并喃喃地自语道:“上官海飞,我还是等你来上班!”

后来,上官海飞在家收到几封书店张经理的来信,信写得很实在,让上官海飞回书店上班,说不定还有机会转成正式职工呢!上官海飞有点心动,但他还是咽不下去那口气,看不下麻科长的那脸色,只好回信婉言谢绝。

上官海飞回家后,他一边劳动,一边点灯夜战,从乡中学三叔那儿借来好多有关高考的书籍,夜以继日地复习,他准备参加成人高考。

功夫不负有心人,上官海飞的劳动没有白费,他的心血没有白流,他尽然考上了他梦寐以求的大学。

是的,机遇是不公平的,但机遇总给予有准备的人,他常常领悟着这句话的真正内涵,因为这就是生活。

那年九月,他身揣一纸《通知书》,辞别父母,辞别父老乡亲和所有亲朋好友,又从渭水源头的那个山旮旯里,来到他从未来过的省城黄河梅州,踏进了那所高等师范学府的大门,开始了他艰苦的求学生涯……

……

                                  2001年3月兰州安宁出租屋草

                                  2013年9月兰州红山西村修订

                                   2013年11月再次修订红山根



【作者简介】
    马进帅,男,笔名雪野,甘肃渭源人,一直从事编辑、记者工作,现为供职于《兰州日报》社。

甘肃省作家协会、中国报告文学学会、中国散文家协会会员;《时代报告·中国报告文学》特约作家、《中国作家·纪实》签约作家、中国香港《中国文学》编审、《小说选刊》组稿编辑、《华夏文学》特约作家、《华夏酒报》特约记者。

近30多年来先后在《读者》、《中外文摘》、《西部·法制文学》、《椰城》文学、《星星》诗刊、《淮风》诗刊、《龙门阵》、《襄阳文艺》、《斯文》文学、《南方周末》、《普州文学》、《顺义文艺》、《西风》文学、《华夏文学》、《中国铁路文艺》、《中国文学》(香港)、《检察风云》、《宁波晚报》、《望潮》文艺等省内外近百家报刊杂志发表小说、诗歌、散文、报告文学以及文学评论等1000余篇(首),约100多万字,先后20次获奖。

著有诗集《雪莲花香》、大型报告文学集《西部之光》、纪实文学精品集《墓地鬼影》和中短篇小说集《鸡蛋孵出的欲望》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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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2-24 08:24:40 | 显示全部楼层
1    我在离天空最近的地方想你...
人间圣地,天上西藏。
湛蓝的天空,云雾缭绕,
珠穆朗玛若隐若现。
神奇的阿里古格城堡,
断壁残垣中,
俨然有一条巨龙盘旋腾飞。
“碧玉之湖”羊湖,
湖畔水草丰盛,
起伏的山峦上,
镶嵌着深深浅浅的绿,
湖水碧波荡漾,
各种水鸟在湖面嬉戏,
肥硕的羊群在和白云赛跑。
美丽的格桑花,
召唤着你我,
我想和你一起,
在浪漫的纳木错摘星星;
我想和你一起,
在“碧玉之湖”看云卷云舒。
如果你是清澈的蓝天,
我就是一朵飘逸的白云,
我就住在你的心上,
可我还是忍不住的想你。
          ___慕慕
2    春光大好,甚是想你

阳春三月,万物复苏。
思念在发酵,在酝酿。
一时收不回来。
心底一直有个声音:
我想见你,我要见到你。
不管多路痴,有了你的图标,
很轻易就把我带到你的身旁。
你的风采在我面前晃啊晃,
发自心底的笑,
在脸上微漾。
读你的感觉如三月,
酸酸甜甜好留恋,
千遍万遍也不厌倦。
如果爱是一种信仰,
我的呼唤,我的思念,
你一定听得到,看得到。
日渐长,绿正好,花芬芳。
情渐长,思正浓,念安好。
          __慕慕
3     夏
夏日的清晨,
阳光已经很热烈。
路旁的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白色的裙摆欢快的跳跃。
骑单车的少年揉了揉惺忪的双眼,
忧郁的脸庞立刻有了神采。
轻轻的拉住她的手,
红霞飞满脸颊。
相视一笑,
心房就像融化了甜美的冰淇淋。
娇羞的面容,闪闪在发光。
旁边的花朵也惭愧的合拢了花瓣。
这幸福的时刻,尽在不言中。
聒噪的知了也知趣的噤了声。
我看见,
云层一点一点在变薄,
露出蓝蓝的天。
君安好。
4       六月的御河
夏日的早上,和小女沿着御河游玩,两岸緑树成荫,空气怡人,踩在鹅卵石小道上,旁边青草如茵,不知名的小花点缀其中,还有清脆的鸟鸣,心情格外的好。亭阁遍布期间,歌声,戏曲声不断。御河河面波光粼粼,偶尔有游船踏歌而来,优哉游哉而去。
“荷花……”女儿边喊边往前跑。
一团团墨绿的荷叶层层叠叠,挨挨挤挤,又错落有致。一朵朵荷花穿插在荷叶缝隙中,有的白如雪,有的粉似霞,娇嫩可爱,亭亭玉立。有一枝粉红色的花骨朵偷偷从荷叶底下探出头来,迎着光,尽情的舒展着欣长的腰身。我慢慢俯下身子,想嗅一下荷花香,却一眼瞥见荷叶底下无数条小鱼
在嬉戏玩耍,蜻蜓也跟着翩翩起舞,飞累了,就立在荷苞上,落在绿色的莲蓬上,“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有了红蜻蜓,莲蓬便更加充满了生机,有了莲花,御河也更加美丽,也有了更大的灵动性。
六月的天气如小孩子的脸,说变就变,刚才还风和日丽,转眼就乌云密布,风也大起来,急急忙忙跑进小亭子,“山雨欲来风满楼”,大风呼啸而来,打着卷,想要把我们卷到亭外去。女儿紧紧的搂住我,一动不动。
翻腾的乌云如千军万马疾驶而来,顷刻间,遮天蔽日,天与地,合二为一。沉闷的雷声轰隆隆巨响,一道闪电划过,豆大的雨点倾射而下。透过密布的雨帘,河面波浪起伏不停,这时的御河,像一条黑色的巨蟒,舞动着自己的身躯,仿佛迎接着久违的甘霖。美丽的莲花挺直了身子,接受着暴风雨的洗礼。雨滴砸在荷叶上,荷叶摇了摇身子,雨水便像断了线的珠子,滑落到河里。蜻蜓早吓得不知藏到哪去了,一片水雾蒙蒙,这一刻,仿佛置身于江南水乡。
夏天的雨,总是急性子。说来就来,说走就走。雨过天晴,阳光又普照大地,御河也恢复了平静。一道彩虹若隐若现。雨后的荷叶苍翠欲滴,微风拂过,叶子上的雨点,打了几个圈,滑落到河面上,泛起一圈涟漪。荷花也更加清丽脱俗。微风吹在脸上感觉到丝凉爽,真的感谢大雨给我们带来的清凉。
“荷花出淤泥而不染”,我们也应人生如荷,不管处于什么境地,都应该洁身自好,不要随波逐流,人云亦云。要有自己独特的见解。做一个特立独行的人。  
             ____慕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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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2-24 08:25:31 | 显示全部楼层
  《思儿》

风在门庭催炉烟
桂花下雨寒气凝
虬髯斑鬓问妻子
儿在他乡要添棉

       《菊花吟》

庭前幽径路边香,
十分秋色如春光。
西风一夜摧碧叶,
却是地上菊正黄。


  《村医路上》

鞋沾泥土衣沾雾
访视要走几弯梁
欲知云深人家处
拄拐青云上毛岗

山风瘦骨添憔悴
只见群山处处黄
忽见新坟盖旧土
虫鸣凄凄草正荒

记得医嘱反复讲
白褂终裹伤心肠
年年送终年年送
端药送水认爹娘

恨无灵丹捎好药
沉屙除结救老乡
无奈日月梳白云
秋后门庭菊花藏

文锐,贵州省务川县柏村镇后坝村人

画眉


韦元龙

清晨起来,雾茫茫的青山里一片静谧。只有房檐下那只“金嗓子”扑上跃下,发出清丽的叫声,势与对面山林中的画眉一比高低。
这只金嗓子是项德贵前年在山里蹬守了了一个星期才套住的。儿子们都分家了,这孤老头因为有了这只金嗓子带来了不少乐趣。上山打柴,下地干活,项德贵都是提着它跟随,形影不离。
项德贵为人谦和,平时人们都不喊他本名,就叫他“老项”、“项老者”。
仲夏来临,包谷才开始挂红帽,家中却断了油盐,肥料也没有钱买了,生计难以维持。项德贵咬了咬牙,决定在赶场天将金嗓子拿到城里去卖。
项德贵扒了两碗包谷饭,便背起背兜,担着画眉笼,赶着晨曦上路了。
太阳似乎比项德贵的脚步还快。翻了几座山,转了几道弯,日头便毒辣地直射他的头顶。好在离城也不太远了,他哼起了几支山歌,想以此来散一散热气。

挤过密集的人流,项德贵上了几墩坎子,来到以一条幽静的小巷。这是鸟市。好多人都来了,搁在地上的,挂在树上的,鸟笼很多,讨价还价的,放鸟斗架的……鸟声、人声连成一片。项德贵找一块无人的地方坐下,将鸟笼放在倒置的背兜上,用手对画眉比划着,嘴里叽叽地好象在念着什么。
李老伯好几年前就退休了,去年老伴又病逝,他膝下无子女,很是寂寞,想买几只画眉来喂着玩,解解闷。可买了几只都不如意。不是“哑巴”就是“哈公鸭”,他只好统统都放飞了,这样他觉得好过一些。既然鸣不能悦耳,斗不能逞强,喂起有何用呢。后来他又买来很多关于画眉的书,同时又请教了几位同龄的爱鸟迷。关于画眉的选购和饲养,他心中有了点谱谱。李老伯为人洒脱,平时大家都叫他“老李”、“李老者”。
今天中午,李老伯12点吃了中午饭就到这儿等着买鸟。等到两点钟,看了二十多只,都觉得不如意。此时正和几个老人在巷口闲聊。
那“金嗓子”第一次进城,可能是怕生,一直卷缩的在鸟笼的一角一动不动。这时,忽然听到项德贵嘴里在叫,手在比划,它仿佛明白了什么,便伸了伸羽翅,扑腾几下,便张开嘴,“
“叽叽——九——九 !叽叽叽——九九九!”大势鸣叫起来。那嗓声清越朗气,动听悦耳,盖过了噪聒的人声。
很多人都转过头来望了望那只画眉,又望了望项德贵。
“好鸟!”不知谁喊了一声。人们便渐渐围了过来。
从人们称赞声和羡慕的目光,项德贵想,可卖好价钱!


李老伯闻声而来,挤进了圈内。
看那鸟,色羽鲜润,喙头长,眼幽绿,爪尖足细,尾翅如剪。嗓音就更不消说了,听后让人心荡神驰,钩魂摄魄的,这是画眉中的纯好上品,识货者才知道。
声音倒好,就不知打斗怎样?
正想着,一个卖画眉的胖老者,提了一只秃尾画眉挤了进来,问道:“敢让你那金嗓子与我这响尾蛇斗么?”项德贵一看,那鸟丑陋极了,右眼被喙了个大疤,毛也长不出来,身上的毛也是稀稀疏疏的。羽翅也残缺不全。他知道这是只好斗的“牯牛”。寻想,这金嗓子虽也在箐林中与人斗过,均为胜者,不知是不是这响尾蛇的对手,如若打输了,那么今天就难卖脱手了。正想间,那人又道:“不敢么,我这响尾蛇曾击败过百只画眉呢,至今仍无敌手,嘿嘿!!”说着拉起画眉欲走,人群中一阵阵骚动。
“慢着!”项德贵历来听不得这种挑衅语言,马上打定主意:“斗就斗!”
“好!”人们发出喝彩声,渴望一饱眼福。
项德贵从怀中掏出一小包东西丢在笼中。看起来仿佛是一些捣碎了的枯萎了的不知名的山花。那金嗓子倏地啄起一瓣吞入口中。那是他祖传的一味中药,能够刺激斗志,又能治愈血伤。李老伯吃了一惊,不知所解。难道鸟也有跌打痨伤药么?
这一场生死之斗是在一块石头上进行的,那里可以集中围观者的视线。
两只鸟笼紧紧挨着。那胖老者率先扯开鸟门,退到石下;项德贵慢吞吞地上去,轻轻地拍了拍鸟笼,看了看那鸟,那金嗓子也惊了一下,抬头看了主人一眼。
战斗开始了。响尾蛇迫不及待,以锐不可当之势冲上鸟笼门,转瞬间便进入了金嗓子的领地。金嗓子惊了一下,屹立不动,紧紧地挨着那食筒,侧眼盯着响尾蛇。“扑!”的一声,响尾蛇率先进攻,扑上去,对准金嗓子的头就是一啄!金嗓子头一歪,趁响尾蛇扑空之机,跃上响尾蛇的背,双爪紧紧捉住敌手的双翅。与此同时,那长长的啄头朝响尾蛇之头迅速啄下!人们没有明白过来,就看到金嗓子的嘴含起一块毛皮。那响尾蛇头白了一块,顷刻间鲜血直流。金嗓子跃下敌背。响尾蛇惨叫一声,负痛慌忙窜回自己的笼子。
“好!好!”李老伯首先豪叫起来,人群仿佛被雷声震醒一般,马上雷鸣般喝彩起来。那胖老者惊慌失措地奔上前去,提起“响尾蛇”一溜烟似的跑了。
人们围着金嗓子,啧啧地称赞不已。
“要多少钱?”李老伯捷足先登,提起鸟笼就问。
项德贵默了一默,咬了咬口说道:“五百块……”那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我要了!李老伯说。项德贵听后吃了一惊。看了看李老伯,他以为他会讨价还价哩。凭他估计,这鸟充其量只卖到两百块钱元就顶天了。这老者识货。
“我给六百!”,人群中有人突然喊道,李老伯吃了一惊。项德贵开始犹豫。
“七百,我给你七百!”一个瘦高个子说着便去抢,李老伯紧紧地抓住鸟笼不放,慌慌说道:“做卖买要讲个先来后到嘛!”沸腾的人群忽而又平静了下来。鸦雀无声,沉默。好一阵阵子沉默。
“一千块,我给你一千块!”一个粗嗓门叫道。人们寻声望去,原来是一个戴墨视眼镜西装革履的壮汉子。那口音仿佛是来自省城方向。
不能再犹豫了。“一千就一千,我买了!”李老伯终于狠下决心,提起鸟笼就走。末了,又折回头对项德贵吆喝道:“走,到家里拿钱给你!”
项德贵仍木讷地讷站在那儿,忽然如梦初醒,惊叫道:“这画眉我不卖了!”
李老伯慌了,赶忙说:“不卖?拿到市场上就是卖的嘛!”
项德贵又犹豫了。
“不卖也行,到我家坐坐,交个朋友总可以嘛,”李老伯说。随后又补了一句:“我家有酒。”
听到“酒”字,项德贵来了劲。他是离不了酒的。到这时已饥肠辘辘,去喝它两口也好。于是背起背兜,提着鸟笼跟着李老伯走了。
“憨包”,那带墨镜的壮汉说:“给你一千块钱不卖,却要去喝酒,你看倒,这乡下佬要被骗的!”人们又开始低声议论。那壮汉看两个老者已消失在巷口,便神秘地对人群说:“其实呀,他那鸟如果拿到省城,可卖他万把块钱哩,我经常搞这行当我知道。”“呀,啧啧!”有人叹道:“那老者确要上当了。”

“好酒,好酒!”项德贵连喝了三杯,连连赞叹。他在乡间哪有钱买这瓶子酒。
一瓶要卖几斗包谷呐。
“这不刹瘾” 项德贵道,“能不能换大点的?”他指了指那小酒杯。
“行!”李老伯拿了两只景德镇瓷碗。
看着咕咕往碗里冲的酒,项德贵心荡神驰,抬起碗一咕,去了大半碗。
李老伯不胜酒力,已有些醉意,但他还是被这山里汉子感动了,抬起碗道:“酒逢知己千杯少,来,干。”
“干!”两人一饮而尽。
“那鸟你到底卖还是不卖?”李老伯歪歪倒倒的,又拧开第二个酒瓶子。直往项德贵碗中倒酒。“得了,得了”酒已溢出,项德贵伸手拦住。接着又抬碗喝了一大口,头有些发热了。他看了看李老伯,慢吞吞地说:“卖,老哥,这鸟我卖给你了!”说着又喝了一大口。
李老伯从手中数出十张大团结,递到项德贵手中:“来!你点点。”
项德贵看了李老伯一眼,接过钱来,点出五张还给李老伯。
“你这是?”“老哥,看你人直意,我不能多要你的。”那舌头已轮不转了。
李老伯接回钱,又抬起碗,“来,干!”两人喝着喝着,不知不觉已经醉了。
出门时,李老伯看了看悬挂在阳台上的鸟笼,吃了一惊。鸟不见了!
项德贵也吃了一惊。那鸟笼门未关哩!两人面面相觑,相对无言。沉默了良久。突然,两人对视一眼,几乎是同时地:“哈哈!哈哈哈哈---------!”两人咧嘴,朗声大笑起来。

太阳已经迫近西山。项德贵步履蹒跚地离开了李老伯家,在街上买了一些油盐和日用品放在背兜里,高一脚矮一脚的往家里家赶。
清丽的月光把这位老人送回了山寨。刚进院子,忽然听到好熟悉的画眉声从竹林里传来:“叽叽----九九九!”
是金嗓子!
“快下来!给老子滚回笼子里,那天把你送回给李老伯!”项德贵对着竹林大声吆喝着。
“叽叽叽!九九九!-----九!九!九!”那金嗓子不听话,只是在竹林里上蹿下跳,欢快无比的鸣叫着,仿佛在歌唱,悠扬婉转,回肠荡气。


(作者简介:韦元龙,男,布依族,贵州安龙人。中国记者、作家、摄影师。现为《贵州民族报》周刊、《窗口》文学期刊主编,中国龙网、贵州地方新闻网总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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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2-24 08:25:56 | 显示全部楼层
  深入骨髓的人生
我想告诉自己:

应该说,很荣幸,可以来到这个世界!因为,这个世界应有尽有,多姿多彩!

除了这个世界,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用完美来形容的!因为有优,有缺!有好,有差!我不愧于说自己是这个世界的一部分,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这个世界只有一个黄昇科!

我不优秀,我也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让别人看到 我,就是我!我的性格不是怪异,因为是独特的!

都说人生都是风雨交加的,没错呀,哪可能有一帆风顺的人生?但也不可能每天都是倒霉,悲哀的!

“世界上找不出两片一模一样的叶子”所以说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因此,每个人命运不同,所以TA们都拥有各自精彩的人生!

有人出身自有钱的家庭,而有人出身卑微,每一天都有人哭,有人笑,有人吵,有人闹!别纠结,这点滴都是是送给“世界”的故事!

有人诞生,有人逝去,有人完整,有人缺失!别疑惑,这 是世界的规律!别说你今天不开心,TA却笑了,说自己倒霉;别说你家孩子诞生了,TA家老人逝去!说人家不幸!

也许你们会抱怨这个世界,老天的不公,那么按我的理解,我会告诉你,“这个世界很深奥!”世界它不是单独一个!是靠我们无数的生物和很多物体组成的,我们是它的一部分,只有我们每个人的不完美,每个人的优缺点,一切东西的好与坏,利与弊相结合,才能组成世界的完美!

“老天,这个词大家都很熟悉,有人把它当做神,是一种信仰,对美好,如意,的一种向往!而我看来,天地都是世界或者宇宙的一部分,只是一道风景,但也是我们实用的装饰品!有人信仰它,它可以给人一种信念,也不是错的,也有很多利处,因为人家说做亏心事老天会报应的,好人,老天会保佑的!但至今没人能够解释,不知我是对的,还是别人是对的,怎样理解,也无妨了!不管怎样,好人有好报,坏人有报应,这是“规律”!

我在开心时,说活着是一种享受,享受着生活的多姿,生活中的乐趣!而在遇事感到烦恼时却说,活着是一种忍受,忍受着人生中的坎坎坷坷,一切的不如意!现在想想,“难道人生不就是如此的吗?”何必去纠结呢?

活着,就以使者的身份在生活中探索,以旅客的身份,用欣赏的眼光看世界,这一切的一切,都是美妙的!人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所以要好好的珍惜这一次可贵的旅途!

“乐极生悲,雨过天晴”这两个成语,应该不难理解吧?因此总结,心态很重要!一切都会过去的!

从出生到现在,我也经历挺多的了,虽然看似充满坎坷,风雨交加,但想想,也是多姿多彩的,每一次经历都是有趣的,也许愉快,也许惊险……

当我在不爱惜自己身体,得了胃病的情况下,我畏惧了!当我走在十字路口(初三毕业后的路)徘徊,四处张望却仍不知方向的时候,我迷茫了!磕磕碰碰,懵懂无知的走到了医学的求学路中,我却没把心放在学习上,在“追梦”的情况下,因为一学无成的我彷徨了,不知何去何从!

上段所说的“追梦”该怎么理解呢?呵呵,有人会说,上课睡觉想着发美好的白日梦咯!

虽然是有一点点联系,但本因不是这样的,我热爱街舞,喜欢breaking(技巧舞),想成为一名B-boy!说追梦,说到底只是我的兴趣爱好,却不可能成为我的职业……

在2015年的大年三十,年少轻狂的我出了车祸,腿骨折了,因为命运的改变使我理想破灭,不得不放弃!

受伤了的腿就如折断了我一双满载梦想隐形的翅膀!不能再把舞蹈跳下去了!我还有一个迷彩的青春梦,也不可能再拥有了!

因为这些,我会觉得生活已经没有了意义!想放弃自己了!

虽然说自己是世界的一部分,但永远不要把自己想的有多重要,没有你地球照样正常运转,没有你,世界上照样不缺舞者,没有你,世界上的每一个国家都不缺军人!但是除了你在人生中扮演的任何一个角色,你本人,是没有人可以替代的!

你可以的事情,别人照样可以,倒过来想,别人可以的,你也可以!世界上不是每个人都喜欢舞蹈,不是每个人都喜欢当兵!

我虽不能拥有迷彩的青春,不能跳出炫酷的舞蹈,我也比很多人都幸运,我还有条顽强的生命,这这小挫折只是一个塑造自己的过程!我还可以做其他的事,现在还小,还有努力的平台,还有拼搏的资本,我还有出人头地的机会!只要我不放弃自己,世界也不会把我抛弃!

生命中遇到过无数形形色色的人,身边还有无数关心自己,在乎自己的亲人,兄弟,朋友陪伴着我,我也不舍离开!“该怎样描述我们的相遇,就像某种极低概率的奇迹!”要珍惜生命中所遇到的每一个人,彼此间的友谊!因为世界那么大,相遇不容易!所以既然活着,就要活的完整,和身边的人相处融洽,过得精彩!

怎样才算活的精彩?要活的有意义!我觉得最有意义的事就是从TA人身上为自己找快乐!但不能理解为把自己你快乐施加在别人的痛苦上!而是做一些能体现生命价值的事,就是助人为乐!

现在我唯一的寄托就是就是让自己成为一名志愿者,一名合格的志愿者……

虽然感觉自己的医学道路走错了,我也会和自己说没关系,人生中的一段小插曲,成长中的一段小经历!还年轻,虽很多东西不能从头再来,但我还有很多东西还没开始呢!

我不能再挥霍青春,虚度光阴了,现在就得醒悟过来好好规划自己的人生,为我所憧憬的未来,未来的美好生活,尽力使自己迈向所谓的辉煌,走向理想的巅峰!

我自拟的人生格言就是“不管何时何地,不要放弃一丁点希望;奋力张开带梦的翅膀,向目标起航,飞往理想的远方”——致自己

利用好热血的青春,珍惜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不要把人生想的那么复杂,但不要把人生过得那么简单!“人生很深奥”探索它,是很有趣的,你不去探索,你会有更多不懂的东西,待到人生旅途结束的时候,会留下无法弥补的遗憾!到时用“树欲静而风不止~”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

世界,是美妙的! 生活,是多姿的!人类,是多情的,以前的我,是多愁善感的!

现在的我将不会浪费这次可贵的旅途,欣赏世界上的各种不一样的美,享受大自然馈赠我的风雨和彩虹!每天都是美好的!

如果给我下辈子,我会说,“漫漫人生路,踏下正确每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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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2-24 08:27:16 | 显示全部楼层
《如果有来生,我愿做一缕风》

文/窦玉红

如果有来生

我愿做一缕风

做一缕可以随处飞翔的风

我要让我的灵魂和风一样自由

去任何一个心想要抵达的地方

走遍天涯海角  趟过千山万水



如果有来生

我愿做一缕风

做一缕敢爱敢恨的风

我要让我的爱和恨与风一样狂热

去爱值得我爱的人  让恨随风

不留下任何遗憾  不让情幻成空



如果有来生

我愿做一缕风

在春的怀抱里吹醒万里江山

在冬的雪被里伸直腰身

在夏的高山大海间清歌一曲

在秋的唯美中尽情抒怀



我要在每天晚上都吹过你的窗前

轻拂你的发丝  亲吻你的脸

流过你的指缝  倾听你的呼吸

降落在你的肩头  抵达你的内心

你感觉到了吗   靠近你的每一刻

我都倾尽所有  温暖你孤独的影



我跨越千山万水来到你的窗前

你能感觉到我在你身边吗?

你冰冷的心感受到一丝暖吗?

我轻轻的吹来  又悄悄的离去

不留下任何的珠丝马迹

只有寂寞的回声在你身边萦绕



如果有来生

我愿做一缕风

我愿意在风餐露宿中与你相逢

我不追寻你的过去  也不会停留在将来

在分开之后  我依然选择漂泊

只留下一抹相思  在风中慢慢地  慢慢地摇曳

2016.10.24日23:15

《今夜无眠》006

文/窦玉红

这世间,比路长的

是落日后的夜

比夜还长的

是寂寞长夜里无边的思念



今夜

无风,无月,无星星

燃一支蜡烛,煮一壶酒等你来

你来

我醉,你不来

我也醉

你的气息已弥漫了整个夜



在回忆里

挖掘你的模样

在没有你的日子里

一个人

穿梭在一条又一条灰色的

人生路口

在寻你的路上,独自坚强

用半生的等待

耗尽此生最后的柔情

等你策马归来



在这无眠的夜

一遍一遍喊疼你的名字

用眼泪

一点一点堆积对你的思念

用文字

一次又一次重温你的气息

                                             
《让爱在诗里生长》068

文/窦玉红

这一生

不管你看不看得懂

我都要为你写诗



有的人在自己的梦里沉醉

有的人在别人的故事里流泪

而我,在有你的诗里滋长心碎



有的人在怀念,伤感

有的人在悲凉,落寞

是季节的错?还是梦醒的太早?



八月的秋,诗一样的季节

倚窗,静坐

泡一杯茶,捧一本书,写一段文字,想一个人



于时光深处,静默如初

嗅一缕花香,捻一抹轻风,捡一片落叶

与星星私语,与孤独呤诗,与心灵酌饮



这一生

见与不见已不重要

我已用柔情的诗记录下所有的美好



让爱在诗里生长

让情在诗里朦胧

让彼此的思念在诗里千古流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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