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拐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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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3-7 12:16:51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凡人爱乡 于 2018-3-7 19:32 编辑

暖暖的午后,我在发型屋门口翻晒毛巾,嗅着太阳淡淡的香味儿,搂着毛巾蒙住头和脸,隐隐约约听着平桥大道车辆往来,呼啸而过,梧桐树上的雅雀叫喳喳,斗牌的人和局笑哈哈,还有熟悉的声音喊:“黄妮,黄妮,黄妮……”我丢开毛巾,转身望着鹤发童颜的吕妈穿着大红袄,举着棵小笨甜杆,站在现代路桥大门口喊。

记不清多少年没吃小笨甜杆了,我以为想好吃,有口福,得来不用费功夫,太好了!笑嘻嘻地跑到吕妈跟前,我失望极了。吕妈道:“我陪你吕叔和他的朋友去老化肥厂探望好友朋友,本来就不好搭出租车,你吕叔赳的不得了,还拿着拐棍,就更不好搭车了。我把拐棍从他手里抢下来,先放你发型屋。”我朝那三个白头翁望一眼,接过拐棍,勾着头嘟囔道:“还以为是棵小笨甜杆呢,原来是个小山木拐棍,老太婆叫我空喜欢一场。” 吕妈妈哈哈笑道:“你老婆子个腿,好吃嘴,把这棵小笨甜杆拿回去慢慢啃吧!”

不晓得是拐棍长的太像小笨甜杆,还是我太想小笨甜杆?我把拐棍搁书桌底下,猛然想起吕妈那句话,快步走出发型屋,望着四个白头翁整整齐齐站平桥大道慢车道等出租车,特别是吕叔,王叔,张叔的站姿,个个都是双手后背,有点巴儿像我们湾从前的大队长。望着空出租车打白头翁跟前路过不停,我不晓得出租车是拒载,还是另有原因?

半个小时过去了,两辆空出租车都是在离白头翁几尺远的地坡犹豫下,又溜跑了。我指着X33,嚷道:“吕妈,瞧那个出租车是空的,张叔招手他不停,这是拒载呀!记着车牌号,投诉他个王八蛋。”白头翁一齐望向空出租车x33,发出沉重的叹息。吕妈叹息道:“坏,坏,他是真坏呀!我站累了,手机忘家了,回去拿来给东风打电话,叫他开车送咱们。”她说着,急慌慌地朝后院去了。

白头翁王叔道:“我站的腿疼,受不了,得坐会儿。”他说着,背靠梧桐树席地而坐。”九十二岁的吕叔站累了,他也依靠着梧桐树席地而坐,朝我叹息道:”他们是我好朋友,六五年毕业的老牌大学生,都是工程师,八十多岁了。” 他说罢,朝白头翁张叔招手,示意他别站着,过路边上来坐。张叔朝吕叔摇摇头,摆着拒绝的手势,道:“你们坐,我站这儿拦出租车,不想坐,地上脏。”

二十分钟过去了,张叔没拦着出租车,他站的扛不住了,从口袋掏出一张报纸来铺地上,挨着吕叔坐下,讲述着他年轻时辉煌的经历,讲述他孙儿的锦绣前程。

我得望着发型屋,还可稀罕吕叔胸前的党微,便蹲他跟前,道:“吕叔,这党微新崭崭的,真漂亮!在哪儿买的?要是再大点儿就好了,没准那开出租车的司机望着这枚党微就不会拒载了。”吕叔道:“这枚党微不是买的,年前,信阳市委的人送我的。”

吕妈拿来手机给东风打电话。东风说正在信阳市内拜访朋友,等等就过来。崔阿姨听着了,走过来道:“人老了,可怜!我家的车都闲着,关健是孩子吃晌饭时都喝酒了,他们要是不喝酒,我叫他送您们……”吕妈道:“不用了,再等等,东风开车来送我们。”

站墙边上晒暖的霞姐,走近我,轻声道:“两年前,咱信阳公交车只要有人招手,他就停,不过,年纪大的人招手,他不停,何况是出租车,他更不会停。人老了确实可怜!啥办法呢?谁都害怕走半路上年纪人万一出事了,担当不起呀!”

田野在发型屋门口喊:“黄大丝,我理发。”吕妈道:“黄妮,有人喊你,赶紧回去,好好理发挣钱,早点儿把养老金买了。”我跑回发型屋。田野道:“你咋认得那几个老家伙?跟他们混搭一坨儿了,眼光高哇!那个吕老头可不是一般人,抗美援朝从死人堆爬出来的,年轻时还当过交通局的局长,他说一不二,厉害的很,风光的很。”

我道:“我不只是认得吕叔,还了解他。他家就住后院,我们算是邻居。天暖和的时候,吕叔好搬个小凳子坐我发型屋门口阅读,他的读物不是《大河报》就是《老年春秋》吕叔和好友想去化肥厂探望老朋友,出租车不拉他们。”田野道:“这是正月初,出租车都忙的很。如果你是出租车司机,你会拉那几个老家伙呗?”我道:“会,当然会,因为他们个个都是老牌共产党员。吕叔有中国人民抗日战争胜利纪念章,还有五十年以上党龄荣誉纪念章,那纪念章个个都可漂亮!还是中共中央国务院中央军委颁发。”田野道:“如果你不知道他们是党员,还会拉他们呗?”我想着在平桥大道上有惊无险的经历,犹犹豫豫,支支吾吾,不知如何回答。

田野哈哈大笑,道:“黄大丝,咋不说话了?他们最大的九十多,最小的八十多,有事他家人讲理好,他家人要是不讲理,谁承担得起?要是有法律规定,凡是讹诈救人的人,一旦查实,判他有期徒刑,这社会风起会更好!旧社会人心单纯干净,那个年代的人都知道受人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这社会人心复杂,唯利是图,你救他,有人会说谢谢你,有人会讹诈你。我也知道咱们会老,没办法。有句话粗俗难听,那就是人老了,掖屌了,你知道这句话是啥意思不?还有下一句,你知道不?”他说罢,捋摸着头发,照着镜子哈哈大笑。我道:“晓得,鼻涕多了,熊少了。”田野脸上的笑倏然僵住了,他用不解的眼光瞅瞅我,付钱,走人。

第二天,发型屋来个斯文帅气的男顾客,给他理发时,我们从白头发毛说到人老了。我说信阳出租车拒载白头翁,男顾客不相信。

男顾客走了,我趴书桌上凝视笔尖,心想:“这笔尖上能流淌风雨,也能流淌阳光,能画出丑陋,也能画出美好。无论风雨阳光,无论丑陋美好,我只想用你写实……”

吕妈进发型屋来,朝门旮旯瞅瞅,笑道:“黄妮,小笨甜杆呢?你成天趴那儿弄啥子?出来晒晒太阳 ,你望这阳光多好!”我拿出拐棍道:“吕妈,我想写写这个拐棍 。”吕妈道:“”你老婆子个腿 ,这小山木拐棍就是结实点儿,是我小闺女上浉河港山游玩时买的,它有啥写头儿?” 我道:“就写您把拐棍从吕叔手里抢下来,出租车还是拒载。”吕妈道:“你写出来能发表呗?能发表你就照实写。”我道:“有个顾客说人老了,掖屌了,他还问我下句,能写不?”吕妈嘿嘿笑道:“别写他说的话,丑!文字要写美一点儿,朝报纸上发表,有稿费。”她这句话让我笑的肚子疼。



河南信阳黄国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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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3-9 09:04:23 | 显示全部楼层
沙发上学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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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3-14 20:11:20 | 显示全部楼层
支持黄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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